第七十一章 井海
王不燃感受到催泪瓦斯的辣眼，闭上眼睛后边咳嗽边高喊：“没用的！电梯已经被我锁住了，不想挨揍的话，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 “Fuckyou!Man！我已经记住你的面容了，Iwillbeback！” 巴莫格用中英双语混杂骂完街后，就钻进了电梯里，同时按下了定时炸-弹遥控器的按钮。 “砰！” 电梯上方就发生了一个剧烈的爆炸，爆炸产生的火舌不仅把资料收发室里的文件吞没，更是将所有支撑电梯的东西摧毁，其中也包括了王不燃缠在上面的铁链，电梯也就顺着重力急速下坠。 这无异于自杀的逃跑方式，王不燃很熟悉。 因为几个月前，巴莫格的做法，和自己曾经在黑玫集团里的疯狂行为如出一辙，但他毫发无伤完全是莫斯菲特的功劳，他不相信这巴格莫同样也奇遇了芯片，除非他有其他本领可以依赖，否则从这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坠下，绝对是非死即伤的后果，想到这里，王不燃就没有再继续追去了。 此时催泪瓦斯已经迅速弥漫在制毒工厂里的每个角落，又是一声：“里面的人，双手抱头！不许动！”紧接着就有许多头戴防毒面具的特警冲了进来，面具和头盔将他们的头部保护地严严实实，连头发都没露出来半根。 而王不燃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儿，他早早地就躲进了芯片空间，但却用星念系统继续观察着周围发生的一切，无意间也穿透了那些面具的遮掩，他发现冲在最前面的那位特警，面容有些熟悉。 王不燃仔细往回想了想，他肯定那位冲在最前的特警，就是十天前大切诺基的主人“海京”，只不过与之前相比，他的面容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对毒贩惧怕的唯诺，而是眉宇间潜藏着打击罪恶的坚毅风采。 同时，海京以缉毒特警的身份出现，也是为什么警方会对王不燃上传的文件高度重视的原因。 心中的疑云得到解开后，王不燃内心中却又被“无间道、卧底”等各种词汇撞击着，回想十天前，这位海京先生来这儿运货时，他像是“寄生虫”一般一直待在人家衣服口袋里，但从来没发现这个卧底的可疑点，心中不免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同时也对这位海京先生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所以像之前一样，王不燃又调皮地扮演起了海京口袋里的“寄生虫”，只不过这回的心态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严肃，他坐在空间里的小板凳上，准备好一包原味的香瓜子，企图在搭便车离开的时候，顺便听上一个惊心动魄的卧底警察的故事。 在催泪瓦斯的作用下，罪犯不像特警一般有面具保护，他们的眼睛似烈火灼烧一般疼痛，复合型的胡椒素同时还随着呼吸渗入到了口鼻中，被攻破的制毒工厂里，咳嗽声绵绵不绝，除了头戴防毒面具的警察外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力。 毒贩刚开始还是抱头鼠窜，妄图挣扎，但在几声警告的枪响后，都乖乖地蹲在原来的位置，双手抱着头，强忍着复合胡椒素的刺激与煎熬，等待特警过来把他们从瓦斯中“解救”出去。 果然，仅仅几次眨眼的时间，冲在最前面的海京就发现了蹲在原地的罪犯，迅速上前去用自己的脚往罪犯支撑站立的左脚猛然一勾，失去左腿支撑后的罪犯就单腿往地上一跪，海京又紧接着踩住罪犯的左膝关节后部，才接着将罪犯的双臂用力地从头上拉到了背后，然后迅速掏出一幅早有准备的手铐将其拷上，关上保险扣，才把犯人往外押去。 这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尤其是最后关上保险的细节，在王不燃心里不仅仅是锁住了双手，更像是把罪恶一同锁住，正确而又专业的手铐使用教程，远比在电影里看到的更振奋人心，让他在芯片空间里不禁拍手叫好。 众多毒贩从制毒工厂里被逐一押了出来后，外面不仅停满了之前所看到的各种防爆装甲车，更是多了七、八辆国产的金杯牌囚车在等候，一辆囚车上配备了十四个座位，除去一名司机和负责押送的四名特警，其余座位都是为制毒工厂里的罪犯准备的。 等到把所有人从制毒工厂里押出来后，警方在整个城中村中留下了二十多名警力继续调查后，就像来时一样，由防爆装甲车开路，往禁毒大队赶，不过为了以最快的时间赶回去，警车上的警铃纷纷响了起来，声势比之前高调了许多。 车队往省公安厅下属的禁毒大队驶去，犯人们被押往冰冷的牢笼里，等待审讯，定罪，他们的一生将会毁在今夜，不过对比他们所害过的那些人，偿还的仅仅是剩下的余生，也太微不足道了。 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夜终于得到了解脱。 公安厅缉毒总队的办公室里，正在悄然无声地举办一场小型的庆功宴，里面的成员只有四位，江北省公安厅厅长、省禁毒总队大队长、特警海京和躲在空间里的王不燃。 厅长准备的颁奖词很简单，简单到幼儿园小孩都能夸赞出口：“海京，干得好。” 反而是大队长的情绪浓厚一些，语重心长地拍着海京的肩膀说：“井海在十年前已经死了，海京从今天起也会被扣上毒贩的罪名被判死刑，不管你明天叫什么，记住，你的前半生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尽量往远处走，千万不要再回头。” 大队长说完后，将桌子上一叠轻薄的资料放进牛皮纸做成的档案袋中，朝着海京递了过去。 他像五年前第一次扮演海京身份一样，从大队长手中接过了档案袋，瞥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有余额富足的银行卡，有提前准备的飞机票，还有一些白纸黑字的资料，他从里面摸出了一张身份证，组织赋予他的第三个名字是“李风”，这也将是陪伴他到终老的名字。 海京对着身份证上的“风”字一阵注视，双眼间豆大般的泪水，一颗一颗地从脸颊上滚落，即便他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即便自己的前半生就要消逝，但他永远忘不了他最好的兄弟“柴凌风”被人割喉的惨样，他想挣扎，但是血液已经侵入到了喉管，那种绝望无助的眼神历历在目。 此刻没人说话，结果也与王不燃所期待的大相庭径，他放下手中的瓜子儿，站在空间里肃然起敬，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年在海京上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些豆大的泪珠中，明白了真正的缉毒故事并不是津津有味。 厅长和大队长也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肯去出言打扰，只是站在原地低头默哀，默哀那些为打击犯罪而早早献出生命的英雄。 几分钟后，李风对着再无相会之日的两位曾经的上级轻轻一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开。 厅长又问道：“那些文件真不是你记录的？” 李风脚步稍稍一顿，摇了摇头，就出了门，厅长所疑惑的事情，他已经解释过一次了，的确与他无关。 回想到数个小时前，公安厅接到了那份检举资料，立马就让还在伪装工作的海京过来确认，里面虽然记载的东西稍有遗漏，但却非常可信，而且也足够警方将这个制毒工厂连根拔起。 海京确认完消息，按理说就已经完成了使命，为了下半辈子的生活，是不应该再跟随部队一起到现场缉毒的，毕竟要是漏网的毒贩发现了他的面容，那么他的下半生不用多说，八成是会活在被报复的日子里的。 但他一想起被毒品祸害的亲人和被毒贩割喉而亡的兄弟，反正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牵挂，就强烈请求组织让他将这件事做到彻底，将毁了他一辈子的罪人亲手缉拿。 上级同意了这位老兵的最后一次请求。 出了大队长办公室的屋门后，局里变得异常忙碌，人来人往，但对于这位刚刚退休的卧底缉毒警察来说，所有面庞都是陌生的，也不可能有人认出他，因为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那位一心执着于打击毒品的英雄井海，早在十年前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十年，足够人忘记很多事了。 度过了冷却时间的王不燃，从这位缉毒英雄的口袋中传送了出来，明明是剿灭了一帮恶人，却高兴不起来，受到了李风的情绪影响，他的思绪也很复杂。 他在跟这位“普通人”分别的时候想道，愿李风先生的往事在风中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