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就是他!
城外,王家别院。 东厢的王大少爷,王世才的房间里传来男女苟且之声,半晌,屋里才静了下来。 宽大的福禄寿喜六柱床上,两块白花花的rou乱七八糟的躺着。 “奶奶的,第一花魁果然是第一花魁。”王世才说着,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在小诗身上瞟着。 抿嘴一笑,即使在床上,她的笑也端庄无比,好似那养在深闺里的贵女在最严厉的嬷嬷教导之下最标准的笑容。 “王公子过誉了。” “哈哈哈,sao娘们儿也装小媳妇儿,来来来,再让大爷乐乐。”说着,伸出两条又白又粗的胳膊去搂小诗。 “呵呵,公子稍歇。” 越过王世才,小诗披上外衣,翻身下床,倒了一杯酒,优雅的饮了起来,两条玉腿裸露在外,在昏黄的烛火中悠悠的晃着,晃得王世才心里痒的不行。 妈的,这妖精,太会勾人了。 王世才正想扑上去,小诗的温言软语传了过来,内容却灭了他一身邪火。 “********,引君入瓮。” 王世才一个激灵,“天,天神不灭,还君一梦…” “你你你…” “奴家是教主身边小婢。” 王世才小眼转着,脸上陪着笑,心里却细细想着自己有没有在这女人面前说漏什么。 他的小动作尽落小诗眼底,心底冷笑一声,细声问道:“教主差奴家来问问青衣使,他老人家交待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办妥了办妥了,都办妥了。红、黑二使此刻正在我家中,一部分帮众化作我府上的奴仆,另一部分我让他们跟着侯府送嫁妆的人一同去了定风,到我meimei出嫁之时,再扮作陪嫁的下人,一同过来。” “青衣使辛苦了,奴家会如实禀告教主的。” “多谢姑娘。” “呵呵,公子此刻倒是跟奴家客气起来了。” “是在下眼拙,姑娘勿怪勿怪。”说着,抹了抹额上的汗,天神教主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得罪他身边的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公子怎的跟奴家突然生疏起来了。”娇躯倒进王世才白rou堆砌的怀里,修剪的十分漂亮的指甲点着他的胸口。 这前一刻在王世才眼里美的没话说的花魁,此时完完全全的是一堆红粉白骨,就连那纤纤玉指,在他看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刺穿胸膛,刺进他的心脏。 小诗头枕在王世才的肩上,说道:“教主还有一事交于你去办。” “姑娘请说,我赴汤蹈火定不负教主信任。” “冤家,怎么说的这么厉害啊?其实,这次的事并不难,教主吩咐,只要你能让方青衣与我一度春风,便可。” “这……” 见王世才面有难色,小诗娇笑一声,“此事并不难,红、黑二使费了那么大功夫将我送入侯府,那青衣才子每日跟我共处一个屋檐下,还怕没有机会?” 不难才有鬼! “当然,对方是正人君子,教主说了,如果他不肯就范,就杀了他。候峰天在教主的摄魂大法的影响和我的挑拨之下,已经对方青衣恨之入骨,可以让他二人自相残杀,只是这般就太可惜了方青衣那一身功力了。” 原来是要以阴阳双修之法,夺去方青衣的功力,这个女的就是个为天神教主储备功力的鼎! 那自己呢?!王世才忙小心的运起功来。 “青衣使就这么不放心小诗吗?奴家怎么可能对自己人下手了?”语气委屈至极。 心里却不屑,就你那点功力,连吸的价值都没有。 王世才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在下怎么会不放心姑娘呢?哈哈哈…”笑声干涩而无力。 风起,薄云渐渐遮住了星光,天地间又暗了下来。 破旧的小巷,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福巷里生活的人,却是整个晋城活得最自在的。 巷口家的王大嫂正在做着针线活,盘算着再纳几双鞋就够还学堂的钱了,儿子也懂事的在一旁认真习字,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中科举,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邻旁的刘大哥正在家里吃着自己女人煮的饭,虽只是一盘青菜,一碗白饭,却满足的很。 “啧啧,媳妇儿,老板说了,这个月给我涨工钱,拿了钱就去给你做套衣服,你看看,你看看,你身上那套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儿了,出去都丢我的脸。” “呸呸,不做不做,娘还等钱抓药呐,做什么新衣服啊!”刘家媳妇在油灯下仔仔细细的给他打着补丁,头也不抬的答道,嘴里碎碎念叨着家里着急钱的地方。 “嘿,你这娘们儿,就一穷命!” 嘴里骂着,眼睛却红了,故意把吃饭的声音弄的很大,“咸死了咸死了,败家娘们儿,你是不是盐放多了…” 夜晚的风走走停停,天上的星光也时有时无。 但天际的辽阔,即时此刻黑的像墨,也似能容下所有的心事。 “主上,”一个黑影像是从夜幕中透出来一般,毫无预兆,静静的跪在一旁 赵煜修仰首看着天,就像那寺里泥塑的菩萨,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他们已到晋城。” 没有出声,似乎天上的星星比此事重要的多。 对于他的寡言,司辰早已习以为常。 良久,那好像已经石化的人,一字一字,木然开口,“除了离轩,他还带了谁?” “惊刃。”语中竟有些不忍道出之意。 这个答案却像是他意料中一般,刻板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目光漫无目的的扫着,恰好看见巷子里那小心翼翼出来寻找残羹冷炙的野狗,许是找到了谁家丢出的菜叶,这食rou的畜生,竟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声。 “打死你这畜生,打死你打死你,敢跟爷爷抢吃的,打死你。” 突地,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拿着手上的棒子驱赶着野狗,一边慌忙将那菜叶塞进嘴里,丝毫不介意刚刚狗才吃过。 那几片菜叶全都进了嘴才安心,这世道,不狠点就得死,街角那老乞丐今早已经死了,原来饿死的人死状是这副模样,那副狰狞让他不寒而栗。 不悲不喜,似乎连目光都成了那泥塑的。 “跟方青衣碰上了?”沉缓的调子,一如既往。 “遇到的是齐然和花不死,墨息珠被夺,齐然被惊刃重伤。侯府传来消息,齐然在侯府被人袭击,现下生死不明。”
目光敛下,似有所思。 “齐然被刺那一剑与惊刃所刺的伤连成一气,断了他全身经脉。” 眼眸微抬,司辰被他的眼光一扫,忙低下头去。 七星连珠剑法。 唯有此剑法,方能将人所受之伤连成一气,断其经脉,伤其性命。 而会这剑法的人,只有从那人间地狱里活出来的人。 清风从两人之间飘过,那巷子里的乞丐,摸摸自己的肚皮,砸吧砸吧嘴,继续翻找着各家扔出来的残羹。 散散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不舍看了一眼天,难得的浮生偷闲,也不得不结束了,淡淡道:“继续监视。” “是!” 正待退下,又想起一事,“昨日交待的事情已经有了回音,正如主子猜测那番。” 言毕,又不得回应,禁不住抬头,面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风终是吹走了薄云,星子又露了出来,闪着不大不小的亮光。 晋城的街道上,运足轻功的夜行者,被迎面的风扰乱了青丝。 由于前方战事吃紧,近来城里又有天神教作乱,城主赵嗣源已下令实施宵禁,可真正禁得了也只有像福巷这样的地方,有钱人的享乐才刚刚开始。 一路上赵煜修都尽可能的避开路人,实在避不开,他的速度也让对方看不清身影。 在一座不起眼的屋宅前停下脚步,打量起来,门前扫的干干净净,屋子的主人以前是侯府两位少爷的奶娘,岁数大了,在此养老。 两扇门扉关闭严实,这个时辰,老人家怕是早已睡下。 近一个月,这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居住的地方,却多了些陌生人,行色匆匆,也不与人多语。 着实可疑。 这也是为何赵煜修会随方青衣去侯府的缘故。 翻身上屋,岂料,刚跃上外墙,一阵剑风袭来,剑式狠厉。 心中小小一惊,赵煜修侧身避过,那人一招落空,并不追击,向后翻腾两周,拉开两人距离。 月光下,映得清晰除了两人的脸,还有惊刃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剑。 “为何?” 赵煜修轻扫一眼,眼光落到惊刃的左臂上。 “为何?” 再一次问道,声音有些不稳。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目光落到了屋里,一片漆黑,秉气凝神,屋里没有呼吸声,却带着尸体腐烂的臭味。 “为何?” 声音沉重,带着刺痛。 “你认错了。” “认错?易容之术,炼堂谁人不会,这样的理由就想打发我吗?” 屋里已没人,从尸体已经腐烂看出,定是死了有些时候,看来那人已经杀人灭口,逃离此处了。 目光收回,也不再多看一眼对面的惊刃,一掌随意拍出,惊刃连忙举剑相抵,待到掌力抵消,赵煜修早已失了踪影。 月光下,只剩少年杀手颓然的身影。 你不是教过我,出手必不留情吗? 那又为何不杀我呢?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