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激斗
徐阳就这样静静地潜伏在沙丘之后,不停地观察着远处这支军队的一举一动。 八月里的沙漠,白天还是非常炎热的,滚烫的沙子灼烤着徐阳的身体,汗水不停地留下,滴到沙子上,然后迅速挥发,留不下半点痕迹。 这种日子是最不好捱的。 然而徐阳一动不动,除了那双灵活的眼睛还在观察着远方,其它的各个身体部位都完全保持静止。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体力和身体内的水分,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点的疏漏都有可能导致他因中暑而丧失战斗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徐阳眼睛一亮,即使是再精锐的军队,也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即使再仔细的人,也会有疏漏之处。 就在队伍的末列,有一小队清军,在烈日的灼烤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甚至还有几名士兵东张西望,显然是在找寻水源解渴。 有了破绽,就会有机会,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绿洲,机会或许就会在那里出现。 然而徐阳依然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直到最后一批清军过去后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又等了片刻,忽然在清军行军路线旁的一片沙丘里,钻出了几名身穿土黄色外衣的男子,抖落了身上的沙粒,他们急急追逐大队人马而去。 显然,他们都是大内高手,专门埋伏着准备伏击回人的斥候哨探,只是这次他们碰上了更有耐心的徐阳,才没能得逞。 徐阳嘴角露出了微笑,相比较之前那些军纪不稳的清兵,这些大内高手,才是真正的“破绽”。 不是破绽,就让他们变成破绽。 徐阳动了,如一头大鹰一般从沙丘后面陡然飘起,徐徐降落在清军行军硬踩出来的大道之上。 随后便追着黄衣高手行进的方向,一路急奔了下去。 他此时的轻功可以说已经天下罕有敌手,很快就追逐上那几名先前埋伏的黄衣人,然后如鬼魅般的身形急逐而上,手中冷森森的冷月宝刀一闪即逝,落在最后的两名黄衣高手只来得及惨叫了半声,人头早已落地,一腔鲜血撒了遍地。 此时稍前方的三名黄衣人听到背后同伴的惨叫,回头查看,此时徐阳已经近身,一招野战八方使出,立时又是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另两人则明显武功更高,反应更快,身形急退,这一刀竟未奏效。 两人相视一眼,瞬间做出了决定,这个如鬼魅般突如其来的中年人,并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 一人身形一变,亮出两块盾牌,死死严守住门户,另一个人则继续急退,他必须利用同伴拼死创造出来的时机,退到清军大队里,并且把遇袭的情况报告给主将。 徐阳怎么可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立刻使出胡家快刀,一刀紧似一刀,刀刀劈向手持盾牌高手的要害。 盾牌高手守住门户,舞动盾牌抵御快刀的侵袭。 那两面盾牌乃是纯钢糅合乌金打造,虽然不大,但是极为厚实,即使对上宝刀利剑也不落下风,徐阳接连数刀都被他阻个严实。 徐阳眼见得另一名黄衣人身形渐渐走远,气极反笑,面前这位黄衣高手,武功其实并非极高,但是专注于防御,一时徐阳倒未必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若是越过他去追逐前面那人,那也不妥,两人随时可以交换策略,变为盾牌高手去警告清军,再说了,他们搞不好还有通讯焰火之类的物事,一旦发出示警讯号,自己先前的计划就要重新设定了,而且像如此方便能混入清军的机会,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速战速决,徐阳下定了决心,冷月宝刀舞动得更为迅捷,连连劈砍,奈何对方防御极为严密,十数招后依然无法奏效。 眼见得另一名黄衣高手已经越跑越远,眼见得就要离开视线之外了,徐阳反而沉下心来,想起苗人凤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时候胡家刀法并非越快越好,而是要利用节奏带动对手,若是能做到动静相宜、快慢随心,那才是真正在刀法上登堂入室了。 徐阳索性不去管先前逃亡那人,专心致志应对眼前这名防御高手,反而沉静了下来,浑不似一开始那般疾风骤雨一般地攻杀,刀招慢慢变得老辣圆融,往往一刀挥出,便是对方的破绽所在。 这一下改变,让持盾高手顿时便感觉苦不堪言。 他的武功原本就远不及徐阳,先前是利用了对方的急躁心理,一力死守,而徐阳的刀法虽快,但是往往有迹可循,只要在他必攻之地严防死守,便可保无恙。 然而现在徐阳节奏一变,虽然还是之前的那种刀法未变,但明显威力大增,一刀挥来明明是攻击上三路,然而等他盾牌做好防御准备,刀势一改,反而变成攻击自己下盘去了,只能撤回一块盾牌去防御,然而徐阳就会趁机一拳击在防御上三路的那块盾牌上,他内力浑厚,掌势威猛,刀拳配合,短短数招内,黄衣人就险象环生,几近危矣。 然而他还在死命抵挡,只希望能帮自己同伴多争取哪怕数息之机,往往这短短的延误,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而徐阳此时内心一片空明,整个人虽然因为之前的长时间埋伏,而感觉身体的疲惫已经到了极限,然而头脑却空前的冷静,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类似禅悟的状态,对手的每一个举动,似乎他都能提前判断,而每一刀使出,自己都能感觉到最终会如何奏效,这种微妙感觉的存在,每一秒都让徐阳受益匪浅。 徐阳知道这种机会实在难得,若是利用好了,自身的武功境界能上一个级别,因此反而不急于解决眼前这个对手了。 右手一刀斜斜劈出,似乎并不是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然而持盾者却不敢不挡,这一刀看似软绵无力,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若是轻视这一刀,自己是必死无疑。 咬了咬牙,双盾挟着风声,阻在了刀招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