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仙潭少女（三）
“姑娘，你穿好衣服了吗？” 没有声音。 “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就是累了下去洗个澡，你别误会。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就是个真人啊。” 还是没有回答。 半柱香过去，云枭心想，莫不是那位姑娘怕尴尬，自己悄悄地走了？于是回头走向了仙潭。刚一靠近，那少女竟然半跪在地上，手里正握着星玄神玉！ 而且看得出，少女对那块玉很敏感，清澈可爱的眼睛，似乎挂着激动的泪水。 “那不是我的玉佩吗？”云枭摸了摸脖子，果然是自己洗澡时落下的。 云枭走上前去。 “姑娘知道这块玉？刚才的事，纯属误会，我才不是什么yin贼。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可能……” “你是枭哥哥？” “……” 云枭心中一震，慌乱的心一下子变得疑惑，“你认识我？” “这么说，你真是枭哥哥？” 少女突然高兴地跳了起来，丝毫没有刚才在潭中的紧张和气愤。而且，那可爱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看上去漂亮了许多。 “是啊……我就是云枭。怎么了，姑娘你是…….？” “我是灵儿呀。八年前……河边的那个小丫头！” 说着，少女跳到云枭跟前，半弯着腿，用手盖过头顶，“那时候我就这么高，刚好比枭哥哥低一个头，现在灵儿长高了，快比上你的鼻子了。” “灵儿？” 云枭使劲儿地回忆着，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那是在八年前，经常和自己在夕河边玩耍的一个女孩儿。 夕河，正是神榆木林外的那条河。当云枭第一次闯进神榆木林的时候，足足被困了三天，后在河边救下一个落水的神秘女孩儿，在她的帮助下，才从树林中逃了出去。 两人因此而结下缘分，一连半个月，云枭天天都冒着被云战暴打的风险，在夕河畔与小女孩儿见面，玩耍。 然而半个月后，灵儿就突然没了踪影，为此云枭仍然天天在河边等候，直到过了半年，他才放弃希望，后来又陆陆续续去了几次，还是无果，于是就再也没进神榆木林了…… “灵儿……百里羽灵！你果真是灵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呀。我就是灵儿，如假包换！” 说着，百里羽灵几乎要上来抱住云枭，却突然发现，各自都那么大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可爱的眼睛，两个手指头掰来掰去的，高兴得有些不自持了。 “对了灵儿，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辞而别，害我天天在河边等你。你不知道，我可是等了整整半年……” 云枭话未说完，羽灵的食指便轻轻地按在他的嘴上，“到这边来，我们坐下聊。灵儿有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拉住云枭的手就往潭边走去。 刚一坐下，百里羽灵就将星玄神玉戴回了他的脖子。 “枭哥哥，不是我不想出来，是婆婆不让我出来，她说外面的世界有毒。发现我偷跑出去之后，就把传送阵封了。” 传送阵？封了？ “灵儿，那这里是不是罗霄秘境？我也是误踩了传送阵才进来的，怎么我进来的时候就畅通无阻呢？” “罗霄秘境？灵儿不知道。这里是无忧域，我们族人生活在这里，世代无忧……” 这一夜，云枭没有回南院，而是整夜和百里羽灵聊天。 她给他讲的，全都是介绍无忧域的奇花异草，神奇而瑰丽的反自然现象，说了一大堆，满满的是无忧无虑、快乐成长的回忆。 云枭便知道，原来灵儿，从她出生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一直与婆婆相依为命。除了八年前从古传送阵偷跑出来，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而他给她讲的，是分别这些年来，自己的修行历程和心路历程。诸如宗门比武，市集拍卖，采灵潮，九州试……连日来云枭心中也有不少憋屈，这次突然重新见到百里羽灵，完全把她当做了知心人，一吐心中不快。 云枭每讲一个故事，羽灵就随着故事的发展情绪波动，花花世界，说得她心向往之。 尤其是听到与云蕖相恋，持戒大典上怒砸血誓这一段，更让她心里堵塞，差点儿哭了出来。 而云枭想起自己的初恋，为了能和梅尧棠在一起，把自己当作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狠狠地一跺脚，重重地叹着气。 如鲠在喉。 百里羽灵见云枭情绪低落，从怀中取出一个平安符，系在了云枭腰间。 “婆婆说，这是我出生时娘亲给我求的，保平安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保你平安。” “灵儿，你这是……” 百里羽灵浅浅一笑，小手抓住云枭的手臂，空灵的眼睛在他的脸上徘徊数次之后，平静地说道： “从我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枭哥哥有一颗不屈于人下的上进之心。” “走过弯路的人，都知道绕道而行，而你就知道横冲直撞，灵儿只是心疼。送你平安符，是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忘记灵儿的鼓励。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目光短浅而感到后悔。” “灵儿，你……”看着百里羽灵那满是自信的脸，云枭心中一片光明。“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灵儿知道。” “只是……” “只是什么？” “灵儿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枭哥哥忘记的事，灵儿可不会忘……” 微微扬起嘴角，对云枭淡淡一笑，空气中飘散着少女处子之肤的气息。四周荧光点点，奇花异石捧着星光月华，安静中带着清凉，让人好不享受。 沉默了一会儿，百里羽灵抬起头，眼神碰到云枭目光的瞬间，浅浅的脸蛋儿上粉出一丝清水出芙蓉般的羞涩。她淡淡地道： “八年前，灵儿为了追一只三重彩的幽灵贝壳，误踩古传送阵，后来不小心掉进河里，冰冷刺骨，全身湿透。不知道是谁，将灵儿从河中救起之后，用嘴给我输气，还……还脱去了灵儿结冰的羽衣……” “只可惜灵儿当时意识模糊，没看清那人面目，否则……咳咳......枭哥哥，如若换作是你，要将那人怎样？” 听罢，云枭脸上有些挂不住，视线立马转向了九霄之外。百里羽灵所说的，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由于当时百里羽灵气息微弱，云枭不得已有肌肤之亲，而且也一直没有向她提过，到底是怎么将她救回来的。说到底，当时两人，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都还在地上打滚的年龄呢。 “这个嘛，如此轻薄之徒，定要将那人生吞活剥，在冰水中泡他三天，再扔到油锅里炸。这样，灵儿解气吗？” “可灵儿舍不得。灵儿记得，那人点燃火堆，用极其微弱的星元和灵力，让我靠在他肩膀上取暖。三天以后，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让我重拾开心，不顾寒冷，只身跳进河中，将那只三重彩的幽灵贝壳抓了回来。” 枭哥哥，你说灵儿对那轻薄之徒，是应该憎恨呢，还是该感激呢？” 云枭越听越像是在讨伐自己，连忙咳嗽几声，淡定得什么也不知道。 “……咳，灵儿，别管那人了，话说你这七天，在冰晶里一动不动的，都做了什么？” 什么？ 七天？ 你居然偷看了我七天？ 百里羽灵心头微震，咬着嘴唇，眨了眨充满怒色的眼睛。 愣了好一阵，摇了摇头，生气地说道：“枭哥哥，你下流！我不理你了。” 说完，背对着云枭，顶着个大红脸，一个人跑到了悬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