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琴声若道（求推荐，收藏！）
大师？ 云枭听紫若如此称呼自己，不禁暗笑。好在有斗篷遮面，才不至于被察觉。 不过，他也长不了云梦泽和紫若多少，大师二字，实在有些过了。 “大师不敢当。两位若不介意，称我先生即可。你们，也许把我的年龄看得太高了。” “是吗？”紫若疑惑道：“冲云榜，学院院魁，宗门翘楚，但凡叫得上名号的，我都知道，可偏偏没有先生你这等人物啊。” “我从山中来，紫若姑娘不知道，也不足为奇。至于去翠楼饮茶问道，我想就没那个必要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饮茶问道吗” 再次受到云枭的拒绝，紫若又有些不满。正要说话，却被云梦泽拦住了，刚才对云枭的话太过在意，反倒是忘了观察他本人。 云梦泽之所以发出这样的邀请，只不过好奇他的身份罢了。 但十几年来，从来都是她拒绝别人的邀请，拒绝别人的礼物，拒绝别人的爱意，第一次被别人拒绝，还是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既然先生不乐意，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先生，您是来参加秦音大师的考核的，还是来作壁上观的？” “哈哈哈哈……”云枭大笑起来，平静地道：“姑娘精通音律，有你在此，何人还敢争《五十弦》？” “哦，先生何处此言？比赛还未开始，你就那么自信，我一定能争得《五十弦》？” “《五十弦》花落谁家还尚未有定数，只是看你的指尖，比一般女孩子更红，便是琴弦摩擦所致。 红而不透，淡雅疏均，对弦的起承撩拨，自然游刃有余。指尖正中，还有极淡的一圈灵彩，想来是练过音震的人了。 如果我没猜错，姑娘大概是位音痴吧。《五十弦》乃世间珍宝，地阶五品功法，上卷为纯粹的音律，下卷为音波功，对你来说，诱惑力不小吧？” “先生谬赞，我的确是为了《五十弦》而来的。” 不多久，珏湖中央的小船上，出来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姑娘。小姑娘虽然是一副男装打扮，但也清秀丽人，娇若芙蓉，似乎是从小从琴箫中泡出来的。 “快看，来了，青女走出来了。” “秦音大师要出题目了！” 沿湖走廊顿时一片聒噪，又立马安静下来。 青女站在船头，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地说道：“承蒙各位厚爱，今天是在此争夺《五十弦》。爷爷的题目很简单，由他老人家在船中随机弹奏，挑战者，只需用自己擅长的乐器与之合奏。如能领会爷爷音律之奥秘，演绎出完美的合奏，得到他老人家认可，便能带走《五十弦》。 但，如若今天无人能与爷爷合奏者，那这本高级曲谱，就将当众焚毁，抛撒珏湖。” 什么？ 当众焚毁？ 抛撒珏湖！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沿湖走廊立马炸开了锅。 像《五十弦》这样惊世骇俗的音波功，能够与《高山流水》《广陵散》等传世名曲比肩的曲谱，老人居然丝毫不放在眼里，还放言要将其当众烧掉，这样做，在众人看来，实在太过于残忍。即便是找不到合适的传承者，也断然不能让它消失于世间吧。 见场面安静下来，青女道：“如若有人自诩能合奏者，湖边备有小船，当自行踏船出湖，随奏即可。” 淙——淙—— 琴声悠扬地响起。 不见老人真面，只从小船之中蹦出。 柳杨轻摆，波澜微动，人们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其中的玄妙。 水光潋滟，视野开阔，加之琴声悠荡，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云枭认真地听着，虽然对曲子本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却不知怎的，突然之间有了很多意向的感应。 那典雅的、高古的北方曲调，时而像高山流水，空谷幽兰，一片静谧安详，幽泉自山涧而出，一路细水长流，汇聚成潭；时而又像暮年老人，面对夕阳，感慨无限沧桑。白云从天而落，染血色霜华，向着黄昏与傍晚走去…… 随着琴声地持续悠扬，不少寻得灵感的少年天才都踏上了阁楼下的小船。 云枭虽然不懂音律，但也踏上了云梦泽和紫若的船。 “让我来试试！” 一英姿煞爽的少年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待小船行至中央，向着老人的船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下灵王府梁之焕，秦音大师有礼了。” 说完，随即从腰间拔出玉箫，开始合奏。 嘹亮的箫声穿过云霄，美不可言，使路过的大雁也放缓了飞行的速度。而穿过云霄之后，迅速化作片片灵彩，从天而降。人们看着那唯美的画面，却如看见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有一种令人莫名其妙的伤感。 是的，少年感受到了老人琴声中的悲伤。 许多人听得如痴如醉，心想这样的箫声，就算不能让秦音大师满意，也是难得一听的人间仙律。 此刻，珏湖畔最大的阁楼之上，云天岚、灵王、星原腾，龙无极分别起身，站到了栏杆之前，纷纷对梁之焕的箫声一片赞许，尤其是灵王梁枭，笑得合不拢嘴，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然而下一刻，秦音大师的琴声斗转，立马变成了攻伐之意味。刚才从天而降的灵彩，势如箭雨，犀利地朝着少年打去。梁之焕不甘示弱，催动音震，使湖中水雾腾起，立马在身前形成一道护罩。 这一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为，秦音大师并没有用自己的曲子出招，而是用琴音打乱少年自己的音调，以少年自己的音波进攻自己。 眼见那层护罩越来越薄，梁之焕开始慌张，吹出来的曲调越来越刺耳，越来越跟不上老人的节奏。 嘣！嘣！嘣！ 四周水柱爆起，天若下雨。 梁之焕呆呆地站在原处，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彻大悟一般，灵彩消失，护罩消失。手中的玉箫，瞬间化作粉末，散落珏湖。 安静之后，水光潋滟，晴朗如初。 老人的琴声没有中断，又恢复到与梁之焕合奏前的样子。 “秦音大师高妙，梁某受教了。” 于是，梁之焕坐在船头，安静地享受着老人的曲子，也没有急着离开。能在离老人二十丈的近距离听曲，他觉得很荣幸。 珏湖外围有很多人认出了梁之焕。许多人都知道，梁之焕已经突破到了破劫境三重，梁母极重音律研习，从小就严格要求梁之焕练箫。 据说至今为止，他所吹坏的玉箫，已有数百支之多。倘若他都没办法合奏，那与之同辈的年轻人，怕是希望渺茫了。 而且有的天才，是不擅长音律的，比如星原君和太子。 不过，既然是暗中替云梦泽选择双修之人的一次考核，那就绝不止音律那么简单。否则对于那些不懂音律的人来说，岂不是有失公平？ 许多人都知道，关于《五十弦》的故事，并未出现在二十四正史之上，倒是野史之中，有不少朝廷禁忌的传言。 众人一阵沉默，还没有再敢上前合奏的。 指不定修为不够，精神意志不够坚定，反倒是被音波和音震刮一身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