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另择明主
言中乐骑的是一匹廋弱的老马，老马缓步而行，远离莫希可汗的大帐了，他心事重重，本来可以径直去索尔沁，他却故意绕道饮马河。在绕道饮马河的路上，言中乐似乎看到了莫希可汗率领大军为一匹野马跟索尔沁的达龙可汗血战的场面，还没到近前，他已听到了战马嘶鸣，马刀霍霍，杀声阵阵。 从饮马河方向刮过来的秋风分明带有血腥味，老马在那一刻浑身有点颤抖，四蹄走得不那么稳健，踉踉跄跄的。言中乐再一次在马背上痛心地闭了一下眼睛，照老马这样的速度绕道饮马河，可能要错过酣战的场面。 饮马河近在眼前，不用再走近了，战马哀鸣中，言中乐看到已经熄灭战火的战场上，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尸体遍布饮马河和饮马河附近的草原。他一路没有碰见撤回的莫希部落的铁骑，难道他们都阵亡了还是被索尔沁部落给俘获了？ 言中乐催马走进战场，他的目光从东到西、从北到南掠过整个战场，他想从残局中找出关于战争双方谁赢谁败的信息。 言中乐凭着敏锐的目光，出类拔萃的经验，他意识到这场由莫希可汗仓促发动的战争又一次败了。莫希可汗的亲兵死了不少，沿着往西北荒原的方向大都是莫希可汗亲兵的尸体，莫希可汗竟然没有死，他可能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逃亡去了西北荒漠。 西下的夕阳光辉染红了辽阔苍茫的草原，也同时把言中乐和瘦弱的坐骑的影子拉得很张很长。言中乐仰望苍鹰盘旋的蓝天，涕泪滂沱，他自责没有劝住莫希可汗，毕竟跟了莫希可汗一场，在攻打善阿国之前，莫希可汗待他不薄。 一切都已成过往烟云，对言中乐来说仿佛做了一个梦，恍惚中他都有些不相信一个原本强大的驰骋于漠北草原的莫希部落，就因为一代可汗莫希的专横和糊涂，短时间内就遭受了灭顶之灾。自己的心血也随着莫希可汗的战败化为乌有，言中乐有点不甘心，但是也就是从莫希部落的这场血光之灾中，坚定了他投靠索尔沁部落达龙可汗的信念。 在从饮马河前往索尔沁部落的路上，言中乐想好了怎样面见索尔沁可汗达龙。他做事总是有准备的，想的也全面，莫希可汗败落了，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达龙可汗身上。 在成为莫希可汗的座上宾之后，言中乐就认真细致全面地研究过北方草原各个部落的历史。在饮马河之战前索尔沁和莫希两个部落是北方草原最强大的两个部落，所以无论达龙还是冒都都十分的强势，但是相比较而言，现实活生生地告诉言中乐，当今谁才是北方草原真正的强者。 夜空里繁星闪烁，言中乐休憩在索尔沁部落的不远处，瘦弱的老马在啃食着秋天草原还没有枯萎的野草。夜里秋风刮过，言中乐感觉冷飕飕的。今夜，他得在草原过夜，他摊开随身带的羊皮褥子，躺下，仰望着闪烁的星斗，昏沉沉睡去了。 听到马蹄声，言中乐才被惊醒，他坐起来看见有一支铁骑围着他不停地转圈。这支铁骑是索尔沁部落的巡逻队，莫希部落冒犯索尔沁，虽然被打败了，还有残余得追杀。这支铁骑见陌生的言中乐华夏族打扮，绕着他转了一阵圈子，其中头目问他：“你是哪里来的？是什么人？” 言中乐站起来，说：“我要见你们的达龙可汗。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可汗。”他没有直接回答铁骑头目的问话。 铁骑头目听了言中乐的回答，上上下下又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朝他一挥手，立即有一名巡逻队的士兵翻身下马，用绳索将他的双手捆住，然后铁骑士兵又骑上马拉住绳索的另一头把言中乐拉着往索尔沁部落可汗的大帐走去，其他骑马的兵士还继续围绕着言中乐，他们一边打马往部落走一边狂野地大呼小叫着。 言中乐被押解到达龙可汗的大帐外，大帐内的达龙可汗听到帐外嘈杂声，出帐看见卫队押解一华夏族人，定睛细看，他认得此人正是莫希部落冒都可汗的军师言中乐，思虑片刻，问卫队头目：“你们怎么会押解言军师到此？” 卫队头目上前禀报过后，达龙可汗才知晓言中乐言军师原来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赶紧走上前去亲自给言军师解绑，言军师弓腰将要下跪，达龙赶忙又扶起他，连声说：“罢了！罢了！言军师，方才兵士不认得军师，不知实情，捆军师前来，我达龙将严惩他们，军师可不要往心里去。” 达龙可汗这一番谦恭之言，听得言中乐心花怒放，这一次看来他是投对明主了。眼前这个健壮魁梧红脸膛的达龙可汗，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他受华夏文化的影响，言辞在言中乐听来就像一个地道的华夏族人。既然受到华夏文化的熏陶，初次给言中乐以开明豁达的印象。 言中乐冲达龙可汗拱手施礼，望着可汗诚惶诚恐地说：“言中乐何德何能竟蒙受可汗如此礼遇，中乐感恩惭愧。今天，上苍让中乐择得明主，幸得可汗赏识，中乐没有别的什么报答，愿追随可汗，受可汗驱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达龙可汗见言中乐信誓旦旦地向他表示了决心，喜出望外，他对言中乐不能说不熟悉，数年来，就因为莫希的冒都可汗有这么一位被虏获而来的军师给出谋划策，才使得刚愎自用、妄自尊大，有勇少谋的莫希可汗得以跟他这位志向高远的睿智的索尔沁可汗在北方草原平起平坐。 现在，这位昔日辅佐莫希可汗冒都的来自九州帝国的智勇双全的华夏族人投靠索尔沁，无疑将壮大索尔沁的实力。饮马河一战索尔沁击败了莫希，冒都虽然杀开血路逃走了，他的脱逃已经对索尔沁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也正是看到了莫希部落的衰亡，达龙可汗想这或许才是言中乐投靠他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