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失礼

    自始至终，步天行看云之大哥都不曾回应。金将军可能真的是喝多了，只管说，也不在乎在座的凌云之、步天行、以及跟随他的两个随从，还有虎踞镇留香茶馆的男掌柜任游的反应。

    听到金将军说起敏感的话题，他的两个随从都看向他，但是金将军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一个瘦一点的随从忍不住还提醒说：“将军，人多嘴杂……”随从点到为止，欲言而止，然而，金将军却是全然没有在意。

    “两位不必担心，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步天行跟金将军的两个随从打圆场说，“将军也并没有说出什么失格的话，看得出将军今天在闹情绪，酒后所言，当是闲谈罢了。”

    即便步天行这么一说，金将军的两个随从越发警惕了，步天行转念略一思忖，也意识到他不该打这个圆场，因为他的一番看似无心的话，对金将军的两个随从来说，让两个人意识到其实在座的诸位都把金将军说的话当话了。当下，步天行都悔不该打这个圆场。

    “将军，将军喝多了。”稍胖一点的随从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金将军身旁，一边跟将军说，一边挽住将军的右胳膊。还朝另外一名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会意，也即刻起身走近金将军，挽住将军的左胳膊，只听稍胖一点的同伴还在跟将军说：

    “将军，吃喝的差不多了，手下搀扶将军到附近的林子里歇息一会去。”说到这里，也不管醉酒的金将军愿不愿意，一瘦一胖两个随从连架带拽就把金将军架离了凳子，搀扶着将军朝不远处的树林走了去。

    按理来说，金世武乃殿前将军，南越镇守使衙门应该在这个时候给金将军找一住处歇息，只是场地上人来人往，人声喧嚣，官兵都在忙这忙那，加之认识客商打扮的金将军的也就只是杨参军、步天行和凌云之，杨参军这会儿在府衙忙着写奏折也顾不上出来招呼殿前将军，看去云之大哥心事重重也不在意金将军去哪里歇息。

    好在金将军的两个随从倒是挺铁贴心的，警惕性也还挺高，步天行本想带金将军去石门洞衙门找一处小山洞供殿前将军歇息，转而因为不想再惹得两个随从起疑心，所以他也就任由两名随从搀扶着殿前将军去了树林。

    “大哥，在想什么呢？”眼见金将军和两名随从走远去，步天行回头跟云之大哥说，“刚才大哥不说话，光听金将军说。大哥，想什么呢？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不妨跟天行说一说，或许天行能帮大哥想个主意出来呢。”

    “贤弟，你知道吗？”步天行眼见云之大哥眯着双眼，眉头紧蹙，跟他说，“冷星寒来南越了，是跟金将军一块来的，金将军是统领，姓冷的是副统领。”

    “是吗？冷星寒也来南越了？”步天行随口道。略一思索，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云之大哥在酒桌上不说话，是在琢磨冷星寒也来南越了。

    “冷星寒……大哥之前跟天行说起过这个人。我记起来了，大哥之前说这个人是……”步天行扭头瞄了一眼坐在云之大哥对面，在他身旁坐着的陌生男人一眼，想说什么却看着大哥犹豫着不肯再说。

    “贤弟！这是任游任大哥，大哥曾跟你说过。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提防的，贤弟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任大哥这也是来石门洞吊唁阮将军的。

    除了之前跟贤弟说的，今日大哥算是再把任大哥给贤弟做个介绍，任大哥跟留香姐一样善良、厚道，武功也都不弱，有机会贤弟可以见识一下任大哥两口子的身手。

    待任大哥和留香姐，从今往后贤弟不要有顾忌，都当自己人看。用得着任大哥两口子的话，尽管开口。”云之大哥一口气说了这一番话，语气当中有点责怪他过分警惕和小心的意味，弄得步天行都有点脸红了。

    “这位原来是任大哥，之前天行光听云之大哥说起大哥，还未曾谋面。”步天行随之起身朝坐在身旁的任游作揖施礼，说，“天行失礼，还望任大哥见谅。这会儿云之大哥要不说，天行还不晓得任大哥就坐在天行身边。”

    步天行何等聪慧，云之大哥责怪他，他反过来在向任大哥施礼的时候一再说之前也只是听云之大哥说起过任大哥，今日席间，要不是听云之大哥说起，还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是留香茶馆的男掌柜任游任大哥。这一番话听起来带有致歉的意味，其实，话外之音无疑是说给凌云之听的。

    凌云之当然听出了步天行的话外之音，当下也就起身，给步天行斟满一杯酒，举起自己的酒杯跟步天行说：“贤弟，刚才大哥心直口快，忘记了贤弟此前也就只是听大哥我说起过任大哥，贤弟还不认识任大哥，大哥我却要责怪贤弟太过小心，这杯酒大哥自己罚自己。”

    不等步天行有所回应，话落，凌云之扬起脖颈把一杯酒饮净，又给自己倒料一杯，这才跟步天行碰过喝了。放下酒杯，招呼步天行落座，凌云之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才又跟步天行说：

    “贤弟，大哥一直都念念不忘家父，家父遭遇的不幸始终萦绕在大哥的脑海里。这不，为了查个水落石出，大哥看到贤弟跟金将军去了石门洞府衙，就接近金将军的两个随从，看似闲聊中从那两个随从话里得知冷星寒以副统领的身份跟着八千兵马也来了南越。金将军乔装改扮先来石门洞打探，留冷星寒在尖山驻守营寨。”

    “冷星寒……”步天行望着神色肃杀的云之大哥，试探着说，“要说起来，这个冷星寒还真不简单，当年跟随凌叔伯巡查腾西郡的就有冷星寒。我们去兽首山药王谷的时候元仲元叔伯说了，凌叔伯的死因十分蹊跷，即使验尸了，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叔伯的死因。

    这可就真的是怪了啊！不过，元叔伯也说过，当时他第一个进了凌叔伯的军帐，看见叔伯的右手里攥有冷星寒的腰牌……如果说叔伯不是某人暗中害的，那么冷星寒的腰牌怎么会攥在叔伯的手里呢？而要说明其中原委，大哥，我们也只能找冷星寒当面讨说法了，看冷星寒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