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上窦纶

    青龙镇。

    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街道两隅，吆喝声叫卖声不绝如缕。一群异域商人在街道中心搭起了个临时场地，一时间，人来人往，吸引一大波人停首驻足。

    人群中，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她正是文沐染。

    只见她头戴一顶黑色斗篷，将整张脸遮盖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她走了一会，在一处客栈旁停了下来。

    安葬完父亲尸骨后，她从中午一直走到现在，一刻也不曾停留，不停的匆匆赶路。现在她又累又饿，算了一下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银两，最后还是决定忍痛掏出些银子来填饱肚子再上路。

    进入客栈后，她挑了处相对僻静的座位坐下来。店里的伙计看她穿着怪异，忍不住多瞥了几眼，她看着苦苦笑了。她不容于世，如今这副模样也是逼不得已，若让他们瞧见自己的红瞳，说不定又会被当成怪物撵走。

    正在出神之际，她的斜对面，一双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独龙眼瞥头向身旁坐着的獐头脸说道：“老大，对面那丫头好生怪异。大白天天气这么热，带着个斗篷，还遮得这么严严实实，一定有古怪！”

    獐头脸点了点头，尖利的眼神扫了过去。她从进门的那刻就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倒想看看，那面纱下面到底隐藏什么样的秘密。遂道：“走，跟老子过去看一眼。”

    “是。”独眼龙弯起一只鼠眼笑起来，有好戏看喽！

    文沐染正打算搅动筷子开吃时，猛然看见两个长相凶恶的人向她走过来。她心里暗叫不好，那两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赶紧走为好。

    “站住！”她刚想挪动脚步，就被一声尖锐的叫声喝住。

    障头脸望着她，满是横rou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发出精光，他阴阳怪气地开口笑道：“我说小姑娘，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走那么快干嘛呢？大爷我今天心情好，赏个脸陪我喝碗酒呗！”

    文沐染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她今天真是摊上麻烦事了！只得转过头道：“我还有事，恕不能作陪了。”说完，向着二人做了一鞠，准备赶快开溜。

    獐头脸见状，心生怒气，这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他猛地抬起肥大的胳膊，拽住她的斗篷，用力将它狠狠挪开！

    没有了掩护，瞬间，那双滴血红瞳在光线照耀下散发出丝丝幽红的光。

    “啊！她是妖怪！”独眼龙惊呼道。

    “不，我不是妖怪！”沐染慌张地捂着眼，

    众人顺着叫声望过去，那原本就滴红的眸子更加妖艳刺目了，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惊恐地准备逃走。

    獐头脸看着四处逃跑的众人，不屑的冷笑，这些鼠目之辈，就知道逃跑，他可不怕。他身上有专抓妖魔的栓妖链，要栓这妖简直轻而易举！

    “哼哼，我早就看你有古怪，果然不出老子所料，你这个妖怪！大爷这就收了你！”

    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串手掌大小的链子，链子瞬间变大好几倍，最后竟变成粗绳般大小。

    他挥舞着粗大的铁链，飞快地向着沐染狠狠砸下去。

    “哐------”一声金属交错的钝响传来，沐染抬头，只见一名身穿玄色衣裳的清俊男子飞身接过急速下落的铁链，剑光闪过之际，链子早已跌落在地，

    獐头脸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咬牙切齿道：“你是谁？敢坏老子的事！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男子冷倪着眼，清冷地开口：“我看，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吧！”

    獐头脸何时受过这般挑衅，只觉一股血气上涌，“好！大爷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死小子，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捡起地上的链子，飞身向男子扔去，口中喃喃念着听不懂的咒语，那链子似乎受到感应般，从上到下，一环一环地将男子围住。

    “哈哈----”獐头脸放声大笑道：“过不了多久，这链就会把你栓死！”

    沐染心急地看着玄衣男子，他是为救她被栓的，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无力，心下突然好恨自己没有力量帮不了他。

    “就这点本事吗？”低沉的声音传来，獐头脸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忽然一黑，刚才还缠在男子身上的链条竟全部冲他而来，将他团团包裹住，从眼睛到脚，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缝隙。

    “你！你-----”獐头脸奋力挣扎着却说不出话来。

    “如此简单的栓咒缚，你真该用点心了。”男子斜倪着眼，面无表情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沐染向着一旁的男子拱手言谢道。

    男子将视线收回，看向她。这个女子，浑身上下并无半丝妖气，为何那眼眸却如此怪异，让人心生不祥之感呢？

    罢了，他本就不爱多管闲事，今天亦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助。他将剑收回鞘中，冷言道：“曲曲小事，何足挂齿，姑娘言重了。”说毕，转身就走。

    “等等----”沐染拾起斗篷，连忙追出去，“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再见，必当涌泉相报。”

    男子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见她已将斗篷戴好，不由微微蹙眉，“在下姓窦名纶。今天救你，只是出于仁义，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在下还想提醒一句，这斗篷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你去几里外的终寒山找个叫韩湘子的鬼医，他或许可以帮你治好眼睛。”

    沐染闻言无比惊喜，对眼前这名陌生男子更生出几分感激之情来。

    窦纶没有再作停留，他不过是怜悯她罢了，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

    沐染看着那高大瘦削的背影渐渐走远，心里一丝暖意泛起。

    她从来没遇到别人对她好过，除了父母。哪怕只是微薄的善意，可她的世界除了无尽的欺辱就是远远的惧怕，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做回正常人了。她暗下决心，哪怕是拼尽全力，她也要冒险试一试，找到鬼医韩湘子治好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