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步步惊心
龙涛很是震惊，自己的视觉、听觉竟然变得如此灵敏？ 他前生是特种狙击手，身体的感知能力本来就优于常人，但是现在这感觉过于逆天！ 龙涛又从隐蔽的洞口向外望去，百丈外树干上的老皮皴皱都能看清，他禁不住一阵欣喜，暗想这应该是龙墟空间内神魂修炼带来的福利。 随着连串的咳嗽，北重山挺身站起，显然短促的打坐调息只是稍稍恢复，但他似乎舍命一般的珍惜时间。 北重山本想把龙涛抱上马车，但看到双目澄明、神采奕奕的世子殿下有些吃惊，只能认为是王妃娘娘几近舍命，把自身修为渡给爱子的缘故。 “世子殿下请上车，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北重山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掏出四颗米粒大小的金色玉石，小心翼翼嵌入马腿的皮甲之上，然后跃身坐到车前，龙涛也迅速钻入车内。 这匹边塞战马浑身披甲，连马车都明显经过加固。 金色玉石刚一嵌入，战马腿甲之上的数道符纹便被点亮，战马一声长嘶，快速冲出山洞狂奔起来。 车内的龙涛慢慢适应着自己视觉、听觉等感官上的变化，发现只要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某处，那处的景象和声音便非常清晰。 想着想着，龙涛耳边隐隐传来密集的马蹄之声，他顿生警觉，对着驾车的北重山沉声道：“北叔，前方远处有大队人马。” 北重山内心一阵惊异，问道：“世子殿下，你确定？” 北重山的疑惑不无道理，他成名已久，武道修为是驭波境九品巅峰，并且是大符师，对于前方敌情尚无所觉。 而龙涛不过是世间修为最低一级的凝露境一品，常理说感知能力应该比他差着千山万水，但是前边龙涛确实比他更早发现卜清风的存在，这非常令他费解。 然而，接下来的密集蹄声证实了龙涛的说法，惨淡星辉之下，刀剑雪亮、人欢马嘶，近百骑兵已在不远的前方。 隆隆蹄声戛然而止，一声怒斥震得龙涛耳膜乱颤，“西岭关孔不休在此，违命王府的逆臣贼子，留下命来！” 老管家北重山已经飘身而下，他前方是近百轻甲骑兵，居中一名将军黑衣黑甲，手持一杆精铁长枪。 北重山看着孔不休朗声说道：“孔将军，你虽一介武夫，也是神龙王朝开国名将，不该死在我的手里。” “哈哈，”孔不休一声大笑，“原来是算尽天下的‘铁算’北重山，听说你卡在驭波境九品好多年了，本将军可是万涓境九品，你整整差着一重，这牛皮吹的太大了吧？” “唉，看来你非要做田铁山老贼的牺牲品！”北重山无声叹息，伸手自怀中拿出黑铁算盘，并未抖动，依然发出“哗啦啦”犀利刺耳的响声。 “哼，雕虫小技！”孔不休冷哼一声，手中精铁长枪化作一道残影，刺向北重山的面门。 一片金铁交鸣声中，片刻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境界上整整差了一重，北重山又重伤未愈，明显处于下风。 他面色一沉，掌中的算盘脱手而飞，在近两丈范围内不停飞旋，一根几近透明的丝线拴住算盘，另一头缠绕在北重山手腕上。 “哈哈，”孔不休明显较为轻松，大笑道：“这就是你赖以成名的杀招‘黑铁流星’？不愧是神兵榜排名第九的利器！” 北重山并未答话，双手瞬间几下交错，密集的破空声中，成片黑铁珠子从他的手中洒出，漫天飞舞。 密集的丝线连缀着颗颗珠子，铁算北重山巧手如织，如同渔夫洒出大网，威力无匹。 “奥？”孔不休疑惑大解，“这才是真正的黑铁流星！那就让你见识下何为‘万涓成水’！” 孔不休话未说完，手中的精铁长枪化作漫天残影，无数枪尖同时刺向空中飞舞的颗颗铁珠。 “当当”的刺耳锐响连绵不绝，无数光影瞬间敛没，犀利的精铁枪尖卡在了算盘格中，颗颗珠子被悉数弹回算盘，还在不停震颤。 “北重山老儿，服不服？”孔不休紧握铁枪，撇着大嘴说道。 北重山强行咽下涌到喉间的鲜血，袖中滑出一页纸符，握着算盘的双手灵力喷涌，纸符上的两道蓝色水波一闪凝为实质，如同两条透明水蛇顺着一丈八尺长的铁枪蜿蜒盘旋，瞬间爬上孔不休双臂，冲入他的身体。 孔不休顿觉坠入万年冰窟，全身的温度和气力在急速流逝，甲胄表面浮起淡淡轻霜，连同胯下的战马慢慢化成一座冰雕。 “冰……魄双蛟符，”孔不休的牙齿得得作响，“你竟然是驭波境的大符师？” “境界高我一重又如何？空有万涓境巅峰的匹夫，只要你死的瞑目就好。” 北重山知道孔不休死的很无奈，神龙王朝立国百战，他“不死不休”的威名早已妇孺皆知。 这是凡世间所有武夫面对符师的无奈，别说孔不休境界高出一重，哪怕高出两重，北重山也有一战之力。只是符师醉心于符，耗费灵力巨大，境界修为进阶极慢，这就是北重山的无奈了。 龙涛透过车窗看的惊心动魄，紧握双拳手心里全是汗，左臂上的水墨纹身不时闪过无法察觉的淡淡流光。 北重山没有理会四散而逃的骑兵，重新给马匹腿甲镶入四粒金色玉石，跃上马车后再也控制不住，鲜血从口中涌出。 他面色苍白靠着车厢，花白胡须间满是血痕，依然忍着伤痛驾车疾行。 龙涛静静躺下，内心滂湃不已。 脑海中的记忆依然支离破碎毫无头绪，自己刚出现便是生死别离，这一路更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他握紧双拳，下定决心，遇到敌手不能总让老管家玩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向前冲。 神魂中那块叫做月影龙墟的石头依然悬浮着，白色圆斑散发出淡淡的云气。 晨曦微明，马车前方站着一人。 “雁平沙，你不该出现，你的作用是让这一关无人出现。”管家北重山并未下车，言语中颇多斥责。 “不，我最大的作用是让这一关只有我自己出现。”对方一身轻甲，满面虬髯，当胸的护心镜闪着淡淡荧光。 “雁平沙，我说你不该死。” “北兄，当年你我伴随王爷历经杀伐屡涉生死，何等快哉？如今虽然尽享富贵，却天天生不如死！今日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我们好多年没有切磋了吧？来，无需留力。” 北重山还想规劝，忽然从马车顶上飘下一人，身高九尺白衣飘飞，左手负在身后，临风而立。 正是龙涛！ “世子殿下？”雁平沙疑惑中非常惊讶。 作为龙涛这一世老爹曾经的嫡系亲信，雁平沙对于龙涛的纤弱修为、怯懦性格早有耳闻，这种印象总是记忆犹新。 而今天龙涛散发出的气息虽然还是凝露境一品，但眉宇间那份昂扬神采、坚毅性情，让他惊异中眼底潮湿，更加坚定了自己慷慨赴死的决心。 龙涛因为遭受“雷灵符”的轰击，目前这一世和前一世的记忆都非常琐碎，对这个长相粗糙的雁平沙印象模糊，朦胧中只记得他似乎中途投敌。 “哈哈，”雁平沙沉静了一下心情，大笑一声说道：“世子殿下，世人都说你软弱无能，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今天你可以证明给天下看，你是世子殿下，而不是柿子殿下。” 龙涛浓眉一挑，内心斗志汹涌，昂首说道：“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龙涛左手负于身后，“龙罡九式”起手式：云龙初现。 脚下渐有淡淡云气生出，右手向着雁平沙勾了一下食指。 坐在车前的北重山看的同样惊讶万分。 这个动作让雁平沙一时兴起，掌中一对流星锤铁链哗哗作响，抖手间单锤击出，向着龙涛当胸飞来。 黎明之时，犹如一颗流星滑下天际，转瞬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