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左右之间
晨光穿过窗棂,照射在地上分外斑驳。 一如龙涛破碎的内心…… 整个房间依然充满了饶芷柔迎春花一般的淡淡香气…… 整晚,龙涛都伏在地上未动分毫,似乎稍微的举手投足,那气息便会消失不见。 地上的冰冷,提醒他还活着,泪水把他脸颊下的地面打湿了一片,零落成泥…… 暖帐、双枕…… 一日之间,物是人非。 意冷心灰,睹物最痛思离人。 龙涛起身,身体如同被掏去了心脉,都是空落落的感觉。 湖水已经融化大半,梧桐树上的嫩芽顶着淡淡的白绒。 湖里的倒影,身边熟悉的身影已经不再,很是萧瑟,孤单。 万物复苏的春天里,却要眼睁睁看着你离去。 好在,融入了自己的神魂。 埋在了自己心里…… 龙涛轻轻蹲下,泪水再次滴落,湖面上荡起两圈儿微小的涟漪…… 不知何时,北重山来到身旁。 枯瘦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头,撩起湖水洗去他脸上的泥痕。 龙涛的瞳眸呆滞,抬起有些麻木的胳膊,竟捏住北叔的一小缕胡须,用力揪下! “唉!” 万不可望着龙涛离去的萧瑟背影,叹口气说道:“世子殿下生气我们瞒着他安排这些事情……” “嘿嘿……” 北重山竟然轻笑,摸着生疼的下巴说道:“知道生气就好。” 初春的气息有些清新,龙涛失魂落魄的内心渐渐有了些许生机。 对于很多路人的惊愕神色他无暇在意,蓦然发现,自己竟漫无目的走到了书院大街的一个十字路口。 弯弯曲曲的岔路,向左走是盛.雪所在的星雪草庐,右边远处是萧子奕租住的草庐…… 两个方向,都该去说点什么,比如感谢盛.雪无私拿出“丹枫白露”,又比如去给萧子奕说声对不起…… 可他又不知见了面如何启齿,从何说起…… 左右为难,前方,却更是漫无目的…… 一直跟在身后的师父万不可走到旁边,道:“世子殿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避就能避开,别人也帮不上忙,只有你自己面对。” 龙涛望着师父依旧凄苦的脸色,没有说话。 作为他的记名师父,两人平时的交流其实并不多,但龙涛能够感觉到,万不可对于自己确实极为用心,比北叔不遑多让。 “你有凌云志,世事却无常。” 万不可继续说道:“很多事情当来则来,当去则去。师父我一家三代刽子手,砍过上万人头,这里边不知道有多少被冤枉的英魂忠骨!我还是要活着,要帮你向前走。你肩负大任,更要举重若轻,守住初心是最重要的……” 师父的话让龙涛有些触动,仿佛在乌云密布的天空撕开了一缕缝隙,有了一丝阳光透射而下。 他犹豫片刻,转身朝星雪草庐走去。 “梆梆梆” 龙涛立在盛.雪门口,三次敲门都没有回应…… 可是,在他的感知里,盛.雪明明应该就在房中。 “盛.雪,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没想过多打扰……打扰了!”
说完,龙涛缩回一直扣门上的手指,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吾痕气的只想跺脚训斥,却没有说出口。 还是那道极为挺拔的身姿,此刻却是这般孤轻萧瑟…… 不用追至窗前,盛.雪都知道他已离开。 她,抱着双膝,神色惘然。 矮几上有封信,散乱的信笺竟多达数十张,如同她此时的心境,一团乱麻…… 发生了这么多事,来了竟然只是说声谢谢?还怕打扰? 即便痛哭流涕、负荆请罪不是你的风格,难道不该好好解释? 数天前的那些夜晚,秀足掌心似乎依然尚有你凝而不散的余温,那你的怀中难道就没有本姑娘的趾间弥香? 你何时惧怕过打扰二字? 才敲了三次,就走? 不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 知道为何不想理你吗? 桌上这封信,她萧子奕何其厚颜嚣张?!写的你们彼此间的事…… 极尽无耻,不可复述! 即便是男儿装,女儿身,这些细致入微的描述竟能诉诸于口?! 别说写出来,读起来都替她脸红! 但她平时亦男亦女、亦正亦邪,说的话本不可轻信…… 但你来了不仅不当面解释,竟象走过场一般,匆匆逃离! 关键是,你为何会穿着萧子奕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