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失踪
“算了，这种事怎么讲都不会有结论的。”古奕打住话题。“老何，昨晚卫极说你是在找人，他说得对吗？” “我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但是说实话，我根本就不信算命看相这一套，昨晚我是有病乱投医，就不提这事了吧。还是喝酒吧，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没让你信，不如就当个娱乐。如果你是找人，就把那人的基本信息告诉我，或是什么直接相关的物品给我也行，如果不是找人，咱就不聊这个话题了。”卫极明显有些不服气。 “我确实是在找人，快两个月了，没有一点结果。” “我说了，别当真，就当娱乐，来，给我点信息。” 何农最后还是拿出一块挂玉给卫极。 卫极接过挂玉到一边冥思去了。 古奕和何农接着喝酒聊天，话题是些神奇古怪的见闻。 “问人生，得意几何？现如今，末路穷途。最难忘，曾经沧海。细思量，是见非见。北面，也是北面。”十几分钟后，卫极肯定地说。“你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你能找到她，我看到了。缥缈云烟开画卷，眼前就是意中人。” 何农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笑起来。“这人是我妻子，失踪很长时间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就为了你说我们有生之年还能重逢，敬你。谢谢。” 何农动了感情，高举起杯来。 “重逢就是好事。会找到的，我相信卫极。”古奕也举起杯。 何农一饮而尽。 卫极和古奕也举杯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卫极和古奕都没再说话。这种事不知具体原因，就不知如何安慰，也不好去追问，因为弄不好，就是在揭人家伤疤，何况还不是很熟的人。 特别是古奕，又开始思念失去联系的人了，他有种与何农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是她背叛我，是现代科技背叛了我们。”何农一声长叹。 何农自己满杯又喝了一大口，恨恨地说：“我们的分歧就是那个该死的记忆存储，不管你们有没有用过那玩意，我说这个发明早晚得毁了整个人类，在劫难逃。” “虽然我没用过，但我女朋友就是因为我不用这东西离开我的。”古奕发表看法。“我还因不用这玩意丢了饭碗，不过呢，我觉得这个发明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还不能接受，但不说明以后不接受。” “我多少了解一点点这个发明，但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不需要，也不想往脑子里存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享受不起那玩意。”卫极很无所谓。 回忆对何农来说很痛苦。 “她是记忆存储热衷的拥护者，而我是坚决的反对者，可怕的分歧。虽然我们分开了，可并没有离婚，我们还有两个孩子。 她走之后，开始我们一直都有联系，除了刻意不去触碰记忆存储的话题什么都可以谈。 后来我带孩子去了一个山村，那里住着很多反对记忆存储的人。 我是教师，我只是想让孩子接受最传统的教育，那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般的教育，而不是什么急功近利的记忆存储。 但是最近半年，竟然没有一点她的消息，这次回找她快两个月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们就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地面上，虽然很辛苦，但为了孩子能生活在有泥土有河流有树木的自然环境里，我们没有选择去空中城市去过低成本的生活，甚至还在地面买下了房子。 我们的房子快一年没人住了，这次回来，我竟然发现她有回过家的迹象，但可以肯定，她又没在家里呆多长时间。能联系上的亲朋还有她原先的公司，都没有她的消息，我也报了警，可她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给人预测，发现很多找人的，真奇怪。”卫极说。 “我现在住的那个山村，很多人借我回来的机会，让我帮忙找找他们联系不上的亲朋，可我一个都没帮他们找到，全都没有音信。”何农很不解。 “你们这样说让我感觉很恐怖，我和父母也暂时失去了联系，我一直认为他们在国外联系不太方便，也没太当回事；还有前女友，我以为她只是移情别恋躲着我，昨天卫极说她想我什么的，我也没当回事，现在看来，好像另有蹊跷似的。” “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事跟记忆存储有关。”何农说。 “能有什么关系呢？”古奕很疑惑。“不过，我父母、花影、你爱人，他们倒是都接受了记忆存储。而我们三个人都没有。” “最近，我还发现街上有些乱，不知是什么原因，很奇怪。”卫极想着说。 “我也发现了。现在发展得太快，日新月异都不再是形容词了，这次从山村回来，当我看到街上很多人晕倒和很多sao乱时，都会让自己认为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何农感叹。 正如何农所说，现在发展得太快，建一栋楼几天就可以完成；建一条空中轨道也不过两三个月；空中飞行器在几年前还是新鲜事，现在都有空中的士了；十几年前，整个世界有几座空中城市还是新闻，现在却像天空中飘浮着云朵一样不足为奇，晚上随便望向天空就能看到几个“月亮”。 地球上几乎所有的监狱也都改成了空中监狱，还几乎没有狱警，仅制定好专用的制度，然后利用监控和机器人来管理。有时在月光下浪漫，头顶的“月亮”都有可能就是空中监狱。 还有一些工厂也都建在空中城市上，并且在遵守相应特别制定的法律法规的基础上，可以在那些已经达成共识的国家间上空飘移，同时进行生产、销售、采购等。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形式的空中城市，大小功能很丰富，除了居住、工厂、监狱等，还有旅游、餐饮、游乐、卖场等各种形式。 这些空中城市的出现，开始人们还担心会不会影响地面城市的生活，但后来人们就知道这样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了，因为城市的上空，几乎每天都会有云存在或飘过，而人们完全可以当空中城市是一朵云在飘。 而空中城市也会尽量与云相随几乎成为云的一部分，或是升到低云层的上面，这样一来，对城市的影响就几乎不存在了。同时还可以充分地利用风能和太阳能。 何农低头不语，可能又想起他那失踪的爱人。 古奕和卫极也不打扰何农，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们这些不能适应的人，是不是真的应该被淘汰啊。” “其实已经被淘汰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几乎成了失踪人口问题，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所有广告媒介都让寻人启事占领了。” “是啊，都不敢看定向传播屏，看几秒就能听到一个悲伤的声音在找人，很影响人心情。” “最可恨的是，现在又出现一种透明的飘浮互动媒介，你只要关注它一会，它就会跟着你飞，也多是问你找人的。” “这种形式的广告倒是很有创意，它是用一种提问的方式向你传播信息，如果你与之互动，回答一些问题，还会给你可以换商品的积分。” “你整了不少积分吧？” “我躲还来不及呢。” “这两年水晶球可赚钱了。” “也发了不少国难财吧。” “其实，每一个寻人启事背后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你们不能以此为乐。”何农叹了口气轻声说。 “何农说得对。如果不是为了等我父母消息，不是为了再见花影一面，我早就离开这破城市，去一个偏远荒凉的地方，了此一生。”古奕无奈地说。 “来，希望失去亲朋的人，都能久别重逢。”卫极举起杯。 “好吧。为了久别重逢。” “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