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收到信的那天早上
许国强拉开后座的车门，把三个孩子挨个送下车：“许一鸣，许有成，照顾好你们的meimei，口罩带好了，最近流感越来越猖狂了，有事找老师打爸爸电话。” 许国强和妻子为三个孩子戴好口罩，最近的流感遍布整个南方，连新闻上都播报了，这次的流感程度可能不亚于非典。 “好了，你们上课去吧。”许国强朝着孩子们挥挥手告别。 “嗯，爸爸再见” “爸爸开车小心哦。”三个孩子们戴好口罩告别许国强，朝着学校门口走去，门口有老师拿着体温计，挨个量学生的体温，检查是否感染了流感。 …… 许国强刚刚才开车送完三个孩子上学就接到了电话，是秘书打来的，说是看门的老李有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什么事这么早就要打电话过来？自己还在车子上呢，紧接着老李的电话也打来了。 老李：“局长啊，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了。” 局长：“嗯，没事儿，你说。” 老李：“就是，今早啊，有个人来找您，说有封信要亲自交给您，不过他带着口罩披着帽子，看起来很急，我就没敢让他进去，他最后实在没辙了，递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您，越快越好，说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就特地跟您说一下，怕耽误事儿。” 局长：“行，那我知道了，信先放你那边，我马上过去取。” 老李：“哎，好的好的，我一定给您保管好了。” 局长“嗯”了一声随后便挂掉了电话，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想出个缘由来，最近风平浪静的，就算是有领导来检查了也不是通过这种渠道告诉自己啊。 难道是国家主席要来个基层微服私访？ 许国强心里先惊了一下，随后便咧嘴笑了，笑最近自己侦探小说看多了，这种恶俗桥段都当真了。 吃过早餐，许国强从门卫老李那儿拿过那封信，看的第一眼除了没署名外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中国邮政的标签都在上面，可随后便有个疑问了，那这封信为什么不是中国邮政的人正大光明送过来呢？ 不对劲！ 许国强点上一支烟，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把信拆了，不过才刚刚看完前三行，许国强就把烟给掐了，身子坐的笔直，眼睛盯着白色的信纸，一个字一个的读，生怕自己看错了，读漏了。 许久，“啪”的一声，许国强把信纸拍在办公桌上，靠在椅子上，眼睛里瞳孔都在随着呼吸微微收缩，他很想不相信中说的，但是理性的思维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这封信是这样的： “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这是我们最后见面了，因为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别为我难过老朋友，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还记得当年在大西北的事吗？ 咱俩被四五个毒贩子拿枪撵着跑，在老树林子里，我看着你和他几乎同时倒下去，我后悔啊，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开枪击毙他。 虽然你活下来了，可以我一直没有原谅自己，我本来能在他开枪之前击毙他，可是就是因我的失误，让你替我挨了一枪。 老朋友，20年了，我一直想报答你来着，有句古话，‘大恩不言谢’，我既然害了这病，死了也没啥，接下来的东西我要你看完后就把纸处理掉，不能被别人看到。 还记得我工作的国科二局吗？我几个月前从武警被调进去，是因为一个封锁项目，当时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这个事情，你不知道。 项目要我负责封锁的是一个南方小县城，县城里发生了性质极其恶劣的杀人案，我当时是摸不着头脑的，按理说这个案子是当地公安局的事，和国科二局一点关系没有。 可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见到了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恐怖的东西，没有之一。 那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尸体，原谅我用‘只’来形容，因为那个东西，真的不算是人了。 我见到尸体的时候，它正在拇指粗的铁笼子里伸出它的爪子，向着笼子外最近的士兵抓去，当然，它抓不到。 可是，我能看的出来，它血淋淋的眼窝，那颗暗红色的眼球里，没有人的灵气，剩下的只是狼群一般嗜血的欲望。 这个“东西”最初是在一个厂房里发现的，那是一个大公司旗下的制药厂，我们后来才知道那个公司名字叫做新科生物制药有限公司。 我们当时一行人里，有三个文职人员，两个男的吐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给当场吓晕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东西生前，确实是个人，而且是一名消防战士；我还知道了，在整个县城里，像它一样的东西，不下于两千只，并且，只要被这东西抓破皮肤，两个小时之内就会变成和它一样的嗜血怪物。 整个县城，两千只嗜血的怪物在街头二十四小时游荡，而上头给我的任务，就是阻止它们继续扩散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我组织手下杀的怪物是人的话，我们杀的人数已经超越任何一个恐怖组织所杀的人的总和，本拉登在我们面前都像一个孩子那样天真无邪。 因为，瘟疫扩散了，最开始是我的手下，他们白天杀完怪物，晚上回来的时候，开始发高烧，接近四十一度，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惜还是晚了。 就在第二天早上，上级分配到我手下的营房里，四十个弟兄，全部变成了和街道上活死人一样的东西，但他们根本没有被划伤和咬到。 当我忍着失去手下的悲伤工作穿上生化服，继续下去的时候，传来了噩耗，隔离带外的临近三个县城，发现了感染者。 就此，感染爆发已经控制不住了，并且更多活死人展现出了比活着时候更强的机体能力，甚至能够掀翻我们的车辆。 我又带着剩下的十几个兄弟想逃出来，可是遇到了意外，最后救援直升机来的时候，就剩下我一个了。 国家随后要求隔离整个周边区域，阻断贸易往来，严格排查人口出入，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犯了大错。 他们没有办法隔离天空的鸟儿！或者说，当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感染者在周边的一个二线城市里被发现，换句话说，感染已经扩散了。 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那么这件事就是一个月前发生的，政府已经在周围三个大城市实行了军事化管理，新闻里估计都能看到。 老朋友，听着，这不是儿戏，二十年前，你救我一名，现在轮到我回报你了，有一个箱子，不是我的，但我安排人把它放在了你们的城最大的银行金库里了，如果事态真的严重，疫情蔓延到你们那里去的话，打开它，密码是四个零，那是潘多拉的魔盒，你们唯一的希望。不要打听那个箱子的来历，虽然很难相信，但那东西是真的。 听我的，政府隐瞒不了太久，一旦有动静，你和你的家人就去北京，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现在还是光棍，你，我的老朋友，我走之前就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你可能也猜到了，是的，我感染了，鸟禽类感染，活不过八个小时，八个小时后我将变成和大街上活死人一样的东西，不过，我另有打算，我手头有把枪，写完这封信，我就会朝脑门上开枪，别为我惋惜，老朋友。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请赶快行动，时间不多了。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三日，你的老朋友赵钱清” 很长时间，许国强在椅子上才缓过劲来，他太震惊了，实在太震惊了，这件事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说匪夷所思都不为过。 这种科幻片的事情居然成真了！而且信里说的东西，似乎这些日子里新闻都在有意无意的证实它是真的。 巨大的恐惧在他心底里炸开，他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首先自己的家人不能呆在南方。 “首都！”这是最安全的地方，首都绝对是最安全的，但是如果连首都都不安全了呢？ 上帝啊，许国强不敢再往下想去。 许国强打通了家中妻子的电话：“周薇，是你吗？” 周薇：“是我啊，怎么了。” 许国强：“赶快去学校，把三个孩子都接到机场，买全家去首都的飞机票，不要问为什么，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先去买，我随后就来。” 许国强挂断了电话，又开始拨打另外一个。 周薇在电话旁怔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大早的丈夫就说一些让她听不懂的话，但是丈夫的口气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很急。 考虑到丈夫的职业确实有些话不能明说，周薇便开车朝着学校赶去，街道上，人很少，天气阴沉沉的，大部分店子都关门了，因为最近外地的强流感，市里面阻断了自由贸易往来，以控制疫情。 周薇觉得兴许和这个有关，眉头微微皱着，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在办公室的许国强正在往北京打电话。 许国强：“喂？是老李家吗？” 接电话的是他家雇的保姆：“是啊，这里是李将军家，请问你是哪位？” 许国强：“我是老许，让老李出来接个电话。” 保姆：“不好意思，李将军正在睡觉呢，能麻烦您过一会打来吗？” 许国强：“你去在李将军耳边说，许队长来了，我等着。” 保姆：“哦，好的，稍等一下。” ……三十秒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李：“喂？许队！真的是您吗？” 许国强：“是我啊，你小子到现在还没改掉睡懒觉的习惯呐？” 老李：“唉，可不是么，自打我当上将军后，不用训练了，有时候睡的迟点。许队？最近怎么样，日子还好吗？” 许国强：“还行，没你小子混的好，这次想麻烦你个事，不知道方不方便，我想把我的家属安排在首都。” 老李：“没问题没问题，许队你就见外了，哪来什么麻烦不麻烦，包在我身上，就算是三环内的房子我也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许国强：“老李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家属直接住在军区里。” 老李：“嗯，这个有点难度，但是可以，我能搞定。许队还有什么要求吗？” 许国强：“安排个人去机场吧，我家属快过去了，这次多亏你了。” 老李：“什么话，许队当年大西北的时候，要不是你，我早就给狼群围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要不是许队您当年的教育呐，也许这将军还不是我能当的呢。” 许国强：“哈哈，那行，就这么说了。” 老李：“好，你放心啊，妥妥的！” 随后李将军便挂断了电话。 许国强觉得很不真实，真的有活死人在大街上游荡，见人就咬？ 真是太恐怖了，想想就觉得背后直冒冷汗，似乎有只活死人站在背后似得。 许国强看向窗外，早晨的街道虽然没有喧闹，可是却显得那么平静美好，老人在梧桐树下乘凉，一面摇着蒲扇一面对着象棋思索，一旁的孩童走过去好奇的看着，父母拉着他稚嫩的小手告诉孩子这是象棋，是咱们中国的文化。 路边的早点店铺营业时间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刚起来准备去公司的上班族们，蹲在塑料板凳上，吃着三块一碗的馄饨，里面的葱花似乎都是鲜的，袅袅的蒸汽从碗里往上飘散发着生活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场景，许国强突然在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焦虑，自己可是这个小城市的公安局长，我的职责就是守护这平平淡淡的生活啊，这几十万平凡人每天都重复的生活啊。 谁都能走，但唯独我不能走！ 我走了，这几十万人谁来维持秩序？ 可是，许国强自己却不能向着窗外的几十万市民发布避难通知，那样会引发sao动的，更重要的是上面会知道封锁的消息已经泄露，他会上军事法庭，名义是叛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