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孤身一人
羊府。 羊检虽然常驻鹿府,可是作为大梁的骠骑将军,他在大梁的帝都之中还是有着朝廷准备的府邸。 “简之,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打算了吧?” 羊检与桓恭夜饮。相较于羊检,桓恭脸上到是显现出了忧虑。 “这话何意?” 羊检一笑,端起了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简之,你不用再装糊涂了。我很了解,仲兄死后,深梧城中我族之人对你虎视眈眈。没有什么理由,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鹿府,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你是打算听从朝廷的旨意。” 桓恭说完这话,便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可笑。 “你难道不觉得有些诡异么?” 羊检看向了桓恭,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 “桓仲被刺杀的事情,还有先前妖族对于郑大营地的攻势?” “的确,朝廷内部也有着这样的疑惑。” 梁廷内部不是没有聪明人看出了前线战事的异常。桓恭没有说的是,他们大多将矛头指向了羊检,怀疑他与妖族串联。 甚至,这乃是杨羡与妖族串联,而羊检在其中则是牵线人。 当然,这样的言论桓恭是不相信的,未免太过荒诞了。只是,在桓氏内部对于羊氏一族的敌意之下,这样荒诞的言论正被无限放大着。 羊检知道,但也不在乎。 “是的!妖族每一次都能够先发制人。若说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撑,那是不可能的。” 羊检说的比较委婉,可桓恭却是察觉到了异常。 “情报支撑?” 在大梁内部,妖族哪里来的情报支撑? “简之怀疑谁?” 羊检一笑,并为回答。因为他明白,由他说出这个名字不太合适。只是,羊检却经不起桓恭一再逼问,最终缓缓而道。 “先帝临终之前,曾将洛侯招往行宫。之后,似乎就不了了之。你不觉得奇怪么?” 经过羊检这么提点,桓恭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之后曾经去问过洛侯,他只说先帝召他是为了续兄弟之情。试问,先帝是那样在乎手足之情的人么?” 羊检的话语不恭敬,可桓恭已经来不及去理会这些了。 “当年武威一战,内卫诸位首领和神机卫诸多高手丧命。而后镐京一役,这两卫的修士更是全军覆没。以至于此后大梁内部的情报体系良莠不齐,只能勉力支撑。可便是如此,新帝继位之后,校事府又被重新洗牌,像是典初一这等老臣和大批老辣的校事都被驱逐京城之外,便连先帝花费数年时间初步建立的情报体系也被重新打散。看似一朝天子一朝臣,桓氏一族得到绝大权力的同时,可我大梁却是耳目俱失。这难道不奇怪么?” 羊检虽然没有明言,可桓恭已经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谁? 苏眉! 这位大梁太后,在桓汤登基之后,将朝廷的大权下放给了桓氏一族。便在此同时,大梁内部重新洗牌。 桓氏一族在狂欢的同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了内部的变化。经过羊检这么一提醒,桓恭恍然惊觉。 “简之,你的意思,难道” 桓恭没有说下去,可若这话是真的,那么这其后蕴含的风暴,或许会在大梁内部掀起腥风血雨。 “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我曾经调查过她的身世,确认无疑,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桓苏联姻。可如今想来,却是差了。苏哲苏静安!好一个温温如玉的谦谦君子。” 羊检了解苏哲,可正因为了解,才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因素,以至于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不,这不可能。太疯狂了!” 桓恭一时失语,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而后,桓恭看向了羊检,问道“若真的是这样,你想要怎么办?” “先帝临终之前想要怎么做,便怎么做?” 羊检的回答却让桓恭愤怒地站了起来。 “不!你可知道若是真的这样,大梁内部将会变得怎么样?又会死多少人?” 此刻大梁内部的格局已经稳定,若是真的如羊检所说,重新扶立天子,那么这位新的继承人名不正言不顺,何以抚平人心? 到时候必定会大乱! “那么就凭当今那位尚在襁褓之中的新帝,失去了母后的庇护,又能够平安长大么?桓氏内部有多少人会觊觎那张御座?到时候一样是天下大乱。可若是放任不管,谁知道那个女人会再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 “这一切还只是你的猜测。对,还只是你的猜测。” 桓恭身在局中,如今醒来,却发现这是个死局。可是,他宁愿没有醒来,还在抱紧最后一根稻草。 羊检摇了摇头,说道“先帝之死疑点重重,如今大梁江山风雨飘摇,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了。别忘了,杨羡还在湟城,盯着我们呢!” “简之,在还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易动手。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便是天下大乱。” “我明白!” 这场聚会便在这寥寥的话音之中结束。 府中仆役收拾好了桌面,羊检站了起来,回到了后院之中。 星夜闪烁,羊检看着那漫天的繁星,却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羊到的身影走来,甚至来不及行礼,匆匆言道。 “叔父,桓恭在回府的路上受到了袭击,遇刺身亡。” “你说什么!”羊检的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桓恭堂堂一个上将军,又在这深梧城内,谁人能够杀他?” “这件事情太过怪异,如今校事府的人已经赶到了现场。解牛卫的人想要探查,却被挡在了外面。” 羊到还从来没有见过羊检如此失色过,不过不久羊检的面色却又恢复如常。 “桓恭是上将军,我不相信有人能够不声不响地杀了他,对方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叔父的意思是?” “如今说这些都迟了,桓恭死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你带着我们的人,立刻离开深梧。” “叔父您怎么办?” “我自有脱身之策。” 便在羊到离开之后,羊检悠悠一叹。 “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女人了,真是好快的动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