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不识抬举
康如欣被踢的猛然跪在地上，膝盖处磕碰到了地面，一痛一麻，让康如欣倒吸口凉气，疼的眼眶立马红了。 老嬷嬷瞥了一眼康如欣，她可不是菩萨心肠，心狠着呢。 “好好反省，冲撞了皇贵妃娘娘，仔细我剥了你的皮！”老嬷嬷一脸阴狠。 康如欣紧咬着唇，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心里徒然升起了一抹恐惧。 原来宫里竟然这样邪恶，连一个奴婢都能打她，康如欣委屈极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去。 有四个宫女监视康如欣，整整跪了一晚上，康如欣终是抵抗不住，眼前一阵发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宫女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康如欣，抬步去了正殿。 “没用的东西！”纯皇贵妃冷冷一哼，对康如欣十分不满，竟敢在上官夫人的寿宴上闹了那么一出，若不是最近吃斋念佛，早就着人好好教训一顿康如欣了。 “娘娘又何必动怒，犯不着气坏了身子。”兰芝安抚，“一个卑贱的女子，没见过大世面，惦记着荣华富贵想算计上官府，娘娘不必亲自动手，晾两日，必定会乖觉。” 纯皇贵妃的心思暂时不在对付康如欣身上，指尖揉了揉眉心，“嗯，这丫头就交给你了。”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办。” “老夫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兰芝摇摇头，“许是府上事情多，老夫人暂时还没什么消息，魏七小姐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纯皇贵妃松了手，眉尖一蹙，急，她怎么能不着急呢，她恨不得马上就去找魏姎，可又放不下颜面。 “再不急，那边都快生了……” 这语气有些怒意，兰芝也不敢再劝，低着头屏住呼吸，纯皇贵妃冲着兰芝摆摆手，“晚些时候你亲自去一趟府上，让老夫人明儿进宫一趟，本宫亲自问问。” “是。” 被人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两日，只给一碗清水一个馒头，康如欣险些有些熬不住了，委屈的直掉眼泪。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皇贵妃娘娘？” 兰芝瞥了一眼康如欣，“康小姐的规矩还没学成，怎么能见娘娘，娘娘身份尊贵，你若是冲撞了娘娘可就是你的罪过了，一会有人送你出宫。” “出宫？”康如欣一愣，她还没见着皇贵妃呢，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 “可是……” “康小姐，宫里每年进来的宫女和太监不计其数，可放出去的却没多少，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兰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康如欣。 康如欣背脊一凉，摇摇头。 “因为抬出去的都扔去乱葬岗了，康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人是因为什么没了气儿吧？” 康如欣喉咙发紧，小脸苍白，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兰芝，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你们几个伺候康小姐梳洗，一会送康小姐离宫！” 兰芝对着几个小宫女吩咐，小宫女随即点点头，伺候康如欣梳洗，脸上涂抹了一些脂粉，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苍白了。 浑浑噩噩的离宫，回到康家，康母激动的迎上前，抓着康如欣的胳膊，“欣儿，是不是皇贵妃娘娘特别喜欢你，所以才会将你留在宫里好几日？” “母亲……” 见着了康氏，康如欣这才如梦初醒，一头扎进了康氏的怀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康氏愣住了，急忙安抚康如欣，“欣儿，这究竟是怎么了，快告诉母亲呐。” 哭了足足半个时辰，康如欣才哽咽着把宫里的事一说，拉着康氏的手，“母亲，女儿不去上官府了。”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已经是上官三公子的人了，除了嫁给上官三公子，还能嫁给谁，你这是去享福的。” 康氏不以为然，好不容易抓住了攀高枝的机会，康氏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这么多年康家为了摆脱商人的头衔，没少费工夫，娶了魏巧蕙入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是想让南阳侯府帮康家，可如今南阳侯府也是自身难保了，康家只能另辟蹊径了。 这不，将算盘打在了上官安身上。 “母亲，女儿真的不想嫁给上官公子了，娘娘不喜欢女儿，娘娘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康如欣忍不住哭诉，入宫后她才想通了一点，只要皇贵妃点头，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把她捏死，康如欣根本就配不上上官安，之前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傻孩子，又说胡话了。”康母蹙眉，“皇贵妃娘娘纵然是生气，这事已经发生了，上官三公子将来是要考科举的，若是名声差了，还怎么入朝为官，傻丫头，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做官夫人吧。” “母亲……” 康如欣摇头，她害怕，她不敢去想那一份泼天的富贵了，只想着保住性命。 早知道会惹皇贵妃不高兴，康如欣绝对不敢在上官夫人的寿宴上闹那么一出。 “夫人，上官府派人来了。” 康氏闻言又惊又喜，“快，快把人请进来，你们几个去沏茶！” 康如欣小脸煞白，紧抿着唇。 不一会进来一个得体的婆子，是上官夫人身边的牛嬷嬷，牛嬷嬷瞥了一眼康氏，客气道，“我是上官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今儿是奉了夫人之命，过来和康夫人聊聊贵府小姐的事。” 一听说牛嬷嬷的身份，康氏笑了，忙招呼牛嬷嬷上座，牛嬷嬷也没客气，她不仅是上官夫人的陪嫁，还是纯皇贵妃的乳嬷嬷，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见了牛嬷嬷也得客客气气的。 “欣儿刚从宫里回来，这几日叨扰皇贵妃娘娘了。”康氏说。 一旁的康如欣低着头，指尖攥的发白。 牛嬷嬷瞧了一眼，微微笑，“康夫人，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挑一个吉利的日子抬康小姐入府安置。” 抬字有些刺耳，康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牛嬷嬷，“康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康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的人家，可自小教养的女儿也是有分寸的，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我舍不得欣儿做妾。” 牛嬷嬷挑眉，眸中多了一份打量，还有几分嘲讽，凭着康家小门小户的，能做个妾已经是抬举了，竟然还惦记着正室的位置。 牛嬷嬷忽然站起身，“康夫人的意思我会转达的，不过有句话可以提醒康夫人，我家夫人是个直爽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能够妥协一个妾，已经是容忍了，康家小姐未婚先失身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康夫人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了康家的未来想想，按照旧时的规矩，康家小姐这般行为可是要被人唾弃，浸猪笼的！” 一听浸猪笼，康如欣腿一软跪在地上，就连康母也被吓得不轻，脸色不停变化。 “除非康家以后不打算待在京都城了，否则日后康家人出门在外，少不得要被人指指点点。” 牛嬷嬷实在不喜这一家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看不清自己的份量，上官家给了一个台阶下，还不肯知足。 康氏脸色一阵青红，这几日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也听见了，仍旧是抱有一丝幻想，万一，这事成了呢。 牛嬷嬷又道，“康家小姐若要入府，上官家还有一个条件，康家小姐必须和康家断了关系，签了卖身契才可，否则上官家是不认这件事的。” “什么！”康氏脸色变得难看，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入了府不算，还要签卖身契。 “我要去找上官夫人说个清楚。”康氏对牛嬷嬷印象极差，她就不信上官夫人也会这么说。 牛嬷嬷也愣了，见惯了各种难缠的小人，还没见过康氏这种愣头青，不管不顾的往外冲，真不知是没脑子，还是装傻充愣，牛嬷嬷拦不住，只能跟着康氏的脚步一块去了上官府。 …… “夫人，康氏带着女儿找上门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上官夫人情绪本就不佳，眉头紧蹙，“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祸害，去把三公子请来！” “是。” 不一会上官安上前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康氏带着女儿候在外面，你怎么看？”上官夫人直接问。 上官安微愣，紧接着又说，“这件事错在儿子，还请母亲善待康家小姐。” “我倒是想善待，可人家不知足，偏要做你的正室，你让母亲怎么办，若是个懂事的，身份差一些也无妨，无须什么名门之后，你瞧瞧这段时间闹出的事儿，她不是个善茬。” 上官夫人语气平和，对康家那边实在不喜。 上官安何尝不是头疼，一时也没了主意，“都是儿子惹出来的祸事，儿子听母亲的。” 要的就是这一句话，上官夫人点点头，“以往对你疏于放松，被人钻了空子，往后可要小心谨慎才是。” “是！” 上官夫人下颌一抬，命人将前几日犯了重错的丫鬟堵着嘴抬了上来，牛嬷嬷惯会看人脸色，二话不说将康氏母女引进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丫鬟的惨叫声，不绝入耳。 康氏愣住了，“这……这丫鬟是怎么了？” “打坏了夫人心爱的花瓶，按照家规，杖打五十，能不能熬得过去就看命数了。”牛嬷嬷说。 康氏背脊一紧，打破了一个花瓶就要被打五十个板子，看丫鬟的样子，已经快要熬不住了。 康如欣脸色越发苍白，脚下仿佛灌了铅，迈不动步子了，带着哭腔拉着康氏的衣袖，“母亲，咱们走吧，女儿不想入府了。” 可来都来了，康氏哪肯就这么罢休了，咬着牙跟着牛嬷嬷身边去了正厅。 倒是顺利的见着了上官夫人，上官夫人眼皮一抬，看向了康氏，康氏上前一步，“这位就是上官夫人吧，果然好气派，不愧是将门之后。” “你是？”上官夫人故作疑惑。 康氏嘴角一僵，立马拉着自己介绍，“我是欣儿的母亲，夫家姓康。” “原来是康夫人呐。”上官夫人恍然，语气淡淡，“怎么，牛嬷嬷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家小女不做妾的。”康氏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 上官夫人勾唇冷笑，“不做妾？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还好意思在这里和我谈条件，便是贵女做了这样的丑事，也只能做妾，你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康氏脸色铁青，被人一顿贬低，心里也是不悦，“可这毕竟是两个人的错，我家欣儿是被三公子给……总之我家欣儿才是无辜的，若不是三公子，欣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也是正妻。” 上官夫人险些被康氏的话给逗乐了，这女子倒是一点也不傻，知道紧咬着上官安不放。 “放肆！”上官夫人沉着脸，一拍桌子，“你家女儿做了丑事，你这个当娘也跟着不知羞耻，我今儿把话告诉你了，做妾已经是抬举了！” 康氏被上官夫人的气势给惊到了，两腿儿下意识的发颤，紧绷着脸，忽然有些后悔来了。 “康家在京都城难以立足，不过就是几间铺子，做一些糊口的买卖，康夫人若是要和上官家对着干，可要好好掂量一二！”牛嬷嬷说。 康氏愣了愣，“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你们怎么敢……” 看着一脸天真的康氏，上官夫人怒极反笑，“少在这里给我装糊涂，康家这么多年做了多少混账事，你心里一清二楚，牛嬷嬷！” “是！” 牛嬷嬷将几张字据递给了康氏，康氏瞧了一眼，脸色倏然大变，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怎么也被上官家给翻出来了？ 康氏腿一软跪在了上官夫人面前，“求夫人开恩，都是我一时糊涂。” 这时候知道后悔了，晚了！ “签了卖身契，往后和康家断了关系，上官家少不了你一口吃的，若是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污了上官家的名声，我要你整个康家赔偿！” 上官夫人发了狠，吓得康如欣委屈的想哭，她根本不想来上官家的，心里不禁埋怨起康氏来。 康氏也慌了，拽了拽康如欣的衣袖，“儿啊，为娘也是没法子，你就留在上官家吧。” 康如欣写了一封卖身契，也表示和康家断绝了关系，被牛嬷嬷安排人送去了一个小院子里。 至于康氏，直接就撵出府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康氏灰头土脸的被撵出来，又惊又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回到康家，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康如海迎上前，“母亲，欣儿呢？” “欣儿留在上官家了。” 康如海十分欣喜，“欣儿是个争气的……” “欣儿签了卖身契留在了上官家，以后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上官家，咱们得罪不起啊。”康氏捂着脸哭泣，她是被猪油蒙了心，只看见了那泼天的富贵，敢和上官府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上官家也欺人太甚了！”康如海愤愤不平。 没一会，有小厮来报，说是康家的生意被人打压，之前签下的单子都被退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康如海傻眼了。 连续几日，康家的生意都被人打压，损失不少，对方来头不小，硬是要和康家作对，康母得知后就病了，“一定是上官家，咱们得罪人了。” “母亲，那该怎么办？”康如海有些慌了，他也不认识什么皇亲国戚啊，找谁帮忙？ 找人帮忙也是四处碰壁，无奈，康家只能夹紧尾巴做人，舍弃了京都城的繁华，一家子去了外省，这才保住了康家。 最倒霉的就是魏巧蕙了，魏巧蕙被婆家不喜，康氏把怒气全都撒在了魏巧蕙身上。 没过多久，魏巧蕙就被休弃，魏泓只叫人给了魏巧蕙一些银子，并未叫人进府，还吩咐往后不许再汇报关于魏巧蕙的半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