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两相艰难
这一夜,落雪始终纷纷而下,它们安安静静的,轻飘飘,但是落地之时总是会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听起来不禁让人觉得痒痒的。 因为气温下降,房间里也显得有些冷。即便门窗紧闭,但若是将腿和手伸出被子,那是谁也受不了的。 所幸的是,被子里是暖和的,那放在被子里的小暖炉始终散热,撑过一夜是没有问题的。 白牡嵘这一觉睡得很好,不只是因为被子里暖和,还因为第一场战役的胜利。胜利的果实是香甜的,她当然要尽情的享受。 翌日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而且还听到外面楼下传来刷刷的声响。她缓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应当是下人在清雪。 从被子里钻出来,然后迅速的穿上衣服,衣料厚重,能充分的遮挡住冷气。 再将一件白色的披肩拿出来,里面和边缘都是细白的绒毛,暖和的很。 披在身上,她抓了一把散乱如同狗卷毛似得长发,然后下楼。 楼下,几个上女在进行平日里的清洁工作,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擦拭一遍。 随着她下来,那几个上女看过来,随后停下手里的工作,接着一个一个的跪在了地上。 她们都跪地,就显得那一个站在餐桌前一个站在洗漱架旁的流玉和小羽很鹤立鸡群。两个人较为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还差两阶楼梯呢,白牡嵘就一只脚悬着停在了那儿,扫了一圈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忽然间对她这么恭敬了。 昨儿宇文玠回来,本以为她会被扫地出门。谁也没想到,灰溜溜离开这里的会是他,可见是把所有人都惊着了。 往时这些上女见着她也只是曲曲膝,算是给她很大的面子了。今儿这还真是大礼,都让她不禁想重新回楼上再下来一次体会体会了。 很想说一句众卿平身,但这句话绝对会成为她被攻击的靶子,那叫什么罪名来了?啊,大不敬! “都起来吧。”说了一句,白牡嵘的脚落在台阶上,走了下来。 那些人纷纷站起身,然后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王妃,先来洗漱吧。”小羽说了一声,一边看了看那些上女,也踌躇着自己这样说话算不算恭敬。若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没准儿就得被她人当做把柄。所以,还是得小心谨慎为妙。 走过去,白牡嵘弯身,用水盆里的热水痛快的洗漱了一番。擦干净了脸,又接过小羽递过来的茶杯漱了漱口。 “外面在清雪呢?”问了一句,她转身就走到了那面镜子前。 “是啊,下了一夜的雪,足足积了半掌厚。”小羽说着,一边抽出镜子下的椅子来,要白牡嵘坐下。 她坐下,小羽也拿起梳妆台前的面脂,在白牡嵘的脸上轻轻地涂了一层。 这玩意白牡嵘不是很喜欢,因为感觉覆在脸上很厚重的感觉,好像毛孔都被堵塞了似得。 不过,这天气冷,的确是应该擦一些护肤品,不然早晚冻得皲裂。 小羽又把她的两只手都涂抹了一番,随后转到她身后,给她挽发。 梳发的梳子是玉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玉,梳头发倒是挺好的,因为不起静电。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乍一看还是有些看不惯,妖艳逼人,搁电视剧里都是反派。 这双眼睛倒是好看,完全不用后天加工改造的那种,能天然生成这样,也算百里挑一了。 “小羽,这富贵人家的夫人是不是睡觉前都得上妆啊?还得把自己包裹的一层一层的。”然后,丈夫同床,就像拆礼物一样,再把外包装一层一层的揭开。夫妻间的趣味游戏? 小羽不由抿嘴,看了一眼镜子里白牡嵘充满疑惑的脸,她点点头,“应该很少有王妃这样的吧,不施粉黛,放肆恣意。”她可是记得最初搬到这里来,白牡嵘睡觉是不穿衣服的。 挑了挑眉,她倒是没觉得自己放肆,再说何苦在睡觉时也为难自己,本来活着就够累的了。 “对了,小王爷呢?”这人昨晚也不知去哪儿了。 “听说,小王爷昨晚住进了书房。”小羽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昨晚整个王府就都知道了。 点点头,书房她知道啊,就在索长阁里,距离这个小楼不算远。在二楼走廊的窗户里,就能看到。 那书房她也去看过,除了书和笔墨纸砚,还有一墙的字画,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王妃,奴婢觉得,你接下来还是小心点儿吧。”倾身,小羽靠近了白牡嵘的耳朵,说道。 “何解?”难不成,宇文玠还打算跟她来硬的不成? 小羽没吱声,只是往门边走,然后小心的拉开其中一扇门,让白牡嵘自己往外看。 外面的冷气随着开门而吹进来,白牡嵘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下一刻看到的便是外面正在清雪的小厮们。略过他们,还有数十个身披黑色大氅的‘柱子’进入了视线当中。 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塑像一样,这些人白牡嵘可从没在王府里见过。这气势,可比那些护院强太多了。 可移动的监视器?白牡嵘点点头,然后示意小羽关上门,她懂了。 宇文玠回来,势必得掌握这王府的一切,眼下前门后门以及各个重要地点都被他的人占据了。这府里的人就如同笼中鸟,是别想再虚张声势了。 昨晚第一场交手,自己赢了。接下来,宇文玠势必还得再来第二波。 他是不想要她这个王妃的,按理说,凭借白家那人人都想得到的财富,他不应当是这个态度的。 其实最初,他也根本没争抢过,反而一直是太子和那个屹王在争夺。他属于躺枪,在别人看来是好事儿,但他未必想要。 而且,他很可能会因为这事儿而成为了另外那两个人的眼中钉,所以才会在成亲第二天就借故离开了皇城,躲出去了。 他昨晚回来就赶她走,一来可能是想赶紧把自己摘出去,二来,有那么百分之几的可能是不想让她死在这儿。当然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唉,还真是艰难啊!他过得艰难,她也艰难。 两相对比,还是自己更难些,所以,白姐也不能退缩。 小屁孩儿,谁让你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