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嫂子跑了
有事忙活着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眼看着,就到了秋天,过了冬天,热热闹闹的贺完新年,又到了春天。 我十六岁了。 能招架慕容旋五六个回合,起初他的一个击斩,我就败下阵来。 春天一来,樱花便开,一树一树的美丽。 花瓣飞舞,飘飘洒洒。 没拜师前,在樱林里我是客人,只管喝茶闲聊;拜了师后,我不但管泡茶,煮水,还要管清洗茶具,更要陪聊。 茶香袅袅。 师父喝着我煮的茶说:“你虽然进步很快,却没从前快了。” 我嘻嘻笑着:“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听说女孩子都是越大越笨的。” 师父说:“那是针对分了心,不够努力的人说的。你是用功又专注。即使是这样,如果你以前的进步用天才形容,那现在只能算是优秀。” 我哼哼两声,心里十分不满,手上却要继续给师父添茶:“好师父不都是表扬多,批评少的吗?师父你什么要打击我?” 师父说:“说你优秀,明明是表扬,你居然认为是打击。” 我仍坚持自己的观点:“与普通相比优秀是表扬,但与天才并论明明就是打击。” 师父没理会我的争辩,自顾说道:“这里有矛盾,我反复思索,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脱口而出:“什么结论?难道我变傻了,没以前聪明了?” 师父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你在他面前是哭是笑,是打是闹,他的神色都一成不变。外界的一切,都干扰不了他。 他说:“你可能有过武功基础,不知道什么原因,忘了,虽然忘了,曾经知道的东西会留在身体里,刻在骨子上,当你迫切想用的时候,在潜意识里把它激出来了。第一年,算是将原来学的东西复习了一遍,所以很快。现在是新学,慢了些。” 我若有所思:“哦。” 我忘的东西太多了,至于包不包括武功这件事,我也不得而知。别人十六岁,有着十六年的经历和记忆;我的十六岁,对我自己来说只有六年的光阴。我时常想,这可能是我偶尔糊涂的原因。 我说是偶尔,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聪明的。 春天是个好季节,风吹不寒,花红柳绿。 在这美好的季节里,慕容旋给我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慕容谨的未婚妻殷南风跟着她表哥私奔了。 原本十天后,他们要成亲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内心的呼求,被哪路神仙听到了? 当我知道慕容谨将要成为家主时,一面诅咒他永远成不了亲,做不了家主;一面祈祷,赶快有人向我求亲,我要赶在他继任家主前嫁出去。 第一个愿意就这样愉快地实现了。 谢天谢地,我的八角灯笼也终于不用绣了,现在才刚刚完成了两个角。是娘亲非要我做的,说是送给慕容谨的礼物,准备挂在他的婚房里。 我做的很辛苦,第一次感受到了,强迫自己做违心事的难受。 现在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说慕容谨的难听话了。 我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假装难过的长吁短叹:“大哥真是可怜啊,新娘子跑了,她宁愿跟着穷光蛋跑路,也不想嫁给大哥,这真是没天理了。别人会以为,大哥是个差劲的人,差劲的人,将会讨不到媳妇,说不定以后只能娶个寡妇,说不定寡妇都已经有儿子了,说不定儿子跟我们差不多大。” 我拍了拍慕容旋的肩头,心里美滋滋,声调里却带着忧愁:“万一寡妇大嫂带了个和我们差不多的儿子来,她儿子叫大哥爹爹?还是跟着我们叫大哥?” 慕容旋瞪着眼睛问我:“有这么严重?” 我重重的点点头说:“就是这么严重。” 说着慕容谨倒霉事的时候,我心里特别敞快。还想再多说几句,可是找不到别的词了。 良久后,慕容旋向我解释:“听说她表哥叫秦秋,晋陵秦家,秦家镖局在江湖上挺出名的,不算是穷光蛋。” 我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没慕容家有钱。没有我们有钱的,统统都叫作穷光蛋。” 慕容旋失落地耷拉脑袋说:“也是。” 我心花怒放,话里带着伤感:“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难过,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你跟师父说一声,我先走了,我自己回锦园难过一会儿去。” 我脚步轻快,蹦蹦哒哒出了慕容旋的府邸,跳上小舟,竹杆点水,一杆子,就荡开八尺远。 我不但游泳,船划的也不错。 欢快地哼着小曲,拨舟从慕容大院门前绕过,又在慕容谨的府门口探了探头,才一路分花拂柳的回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