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像个真正的教练那样
开场仪式结束后，比赛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当雄鹿队的中锋蒂姆－托马斯和凯尔特人中锋马克－布朗特在中圈争球后，现场的观众爆发出了一小阵的欢呼。一百多天的时间里，NBA偃旗息鼓，对那些球迷而言，这个跳球意味着新的开始，新赛季终于来临了。 莱昂坐在场边听到这阵欢呼，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氛围让他有些兴奋，他回忆起了孩提时期在花园广场看球的感觉，虽然那时现场的气氛比现在疯狂一百倍，但TD北岸花园的拼木地板依旧留存着当年的味道。 “感觉怎么样，和在夏季联赛是不是完全不同？”坐在莱昂身边的奥布莱恩低着嗓子对莱昂问道，在夏季联赛的时候奥布莱恩就是凯尔特人的临时主教练，那时候莱昂就坐在他身边做数据记录。 “是的，感觉有点热，我不喜欢脖子上的领带。而且太吵了，集中注意力要比在训练馆里难。”莱昂说着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他并不喜欢打领带。 “习惯就好，在NBA坐板凳也是个苦差事，考验你的定力、耐心和屁股……哦，罗德曼这家伙在干嘛。”奥布莱恩的注意力回到了球场上。 莱昂转过头也看到球出了边线，凯尔特人的一次传球被雄鹿的球员破坏，罗德曼拿球发边线球，结果他抱着球和场边的一个小女孩聊起天来，在裁判就要吹五秒违例的时候又把球传了出来，然后继续和小女孩聊天。 最后，罗德曼和小女孩握了握手，才回到场上，而肯尼－安德森已经把手中的球扔了出去，“呯”地一声，球打在了篮筐左侧，蒂姆－托马斯抢到了后场篮板。 莱昂看着摇了摇头，肯尼－安德森的状态真的不太好，这位1970年出生的控卫控卫刚刚三十出头，正是一个一号位球员经验最丰富贡献力最强的时候，但是前提是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以便让他在联盟打拼十年零件依旧好用。 显然肯尼－安德森不是这种节制的家伙。 雄鹿已经发起了攻守转换进攻，他们的推进飞快，后卫线上与肯尼－安德森对位的是萨姆－卡塞尔，一个奇丑无比却非常具有实力的球员。 他从托马斯手中接到球，快速运球过半场，莱昂坐在场边能够看到这家伙的速度很快，而且推进线路很刁钻，他在回防的布朗特身前前进，利用布朗特阻碍了肯尼－安德森的追防——况且安德森也没想好好防。 卡塞尔一靠近三分线，减速，护球，用屁股顶了一下身后侧的肯尼－安德森，他已经完全失去防守位置了，萨姆－卡塞尔顶开安德森后在左侧罚球线附近中距离出手命中。 “漂亮的投篮，节奏把控的真好……肯尼的状态堪忧，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去夜店。”奥布莱恩看着卡塞尔的这次进攻挠了挠头说道。 同样是控卫的直接进攻，安德森完全是强行出手，球还没离开指尖，莱昂就知道这球十有八九进不了。而卡塞尔不紧不慢，一边观察队友的跑位，一边利用身体为自己创造出了投篮空间，轻松命中两分，足以看出两个人在状态上的差距。 莱昂没有接奥布莱恩的话，但他知道最近肯尼－安德森的精力都放在了和老婆的离婚官司上，看起来不太会有多余的精力去夜店夜夜笙歌。但显然，夏天他没有非常努力的训练，对于职业球员而言，新赛的状态和你在夏天流下的汗水量成正比。 三个回合下来，凯尔特人打得一团散沙，罗德曼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没有再找人聊天，可是他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比赛中，而是不停地对着观众席挤眉弄眼。 安德森毫无比赛状态，在尝试了一次中距离跳投后他就放弃了主动进攻，看起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行。相比而言雄鹿的后卫线状态很好，萨姆－卡塞尔，这个在1994年刚进联盟就随队获得总冠军的控卫有着天生老球皮的气质，没有安德森华丽的运球和突破，有的只是冷静的分球和狡猾的出手选择。 当第一节比赛进行到两分二十六秒的时候，卡塞尔挡拆后运球慢悠悠地突破，然后一个横传把球大范围转移到了底角的雷－阿伦手中，雷－阿伦手起刀落，三分命中。比分变成了9：2，雄鹿领先7分。 “真快，真稳。”莱昂托着下巴看着雷－阿伦的三分出手，在心里想到。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看过的最干脆利落的三分射手，**一般的小腿提供了稳定充足的弹力，健硕的腹肌和三角肌如同底盘和三角架，让手中的皮球如同刀一般锋利地插进对手阵地的中心。 莱昂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用点和线条简略地画出在投篮时雷－阿伦的基本姿势，然后点出了几个关键的发力点，过去只是看录像，现在能够近距离观察雷－阿伦的投篮，莱昂想用自己的眼睛揭示其中的秘密。 而奥布莱恩已经坐不住了，他开始从板凳上站起来，他不想叫暂停，季前赛需要给球员更多的适应、调整时间，可是球员们的状态实在不佳，他要提醒一下他们。 但奥布莱恩一张嘴就想到自己根本没法大声说话，他的喉咙里肿的像塞了核桃。他舔了舔嘴唇，指了指坐在场下的沃格尔，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说道：“告诉他们跑起来，注意回防，紧逼防守要打出来。” 场上凯尔特人懒懒散散，这是皮蒂诺球队不应该有的，全场紧逼是他的建队宗旨之一。 沃格尔看上去有些紧张，虽然他狂爱篮球，可是像一个主教练那样对着场上大吼可不是每个人都做得来的，尤其在这样的正式场地里，需要摒除杂念像一个高中教练一样，教训那些身价百万、千万的球星。 “跑起来，防守要加强一些，全场紧逼，加快你们的速度，不要懒懒散散的了。”沃格尔尽量放大声音对着球场喊道，可是在嘈杂的球馆里，这样的声音和语调仿佛泥牛入海。场上的球员理都没理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沃格尔喊完后回头看了看奥布莱恩，一副小孩子把老师交给他的任务搞砸了的模样，他紧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奥布莱恩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回板凳席坐下。 奥布莱恩又用手对着莱昂勾了勾，莱昂还闷头在那儿研究雷－阿伦的投篮姿势图，不过他还是用余光看到奥布莱恩的手势，他合起了笔记本径直走到了场边。 奥布莱恩勾住了他的肩膀对他咬耳朵道：“告诉他们跑起来，注意回防，紧逼防守要打出来。” 莱昂看了看奥布莱恩对他说道：“他们听不进去的，我怎么能在场边喊两声就让他们打出紧逼防守来，我最多让他们打起点精神来。” “好，那就让他们打起点精神来，如果你能行的话。”奥布莱恩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喉咙吃不消了。 莱昂走到靠近边线的地方，他身材雄伟，双手抱胸站着，虽然在巨人如林的NBA他只能算个小个子，可是在气势上俨然一副老教头的模样。 他没有着急对着球员叫唤，而是注意观察着场上的局面，这次是凯尔特人进攻，球在沃克的手中，他在右侧45度背身一对一面对雄鹿的当家球星格伦－罗宾逊，这是两只球队门面的对决。 莱昂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发声，而应该让球员去应对局面，沃克也感觉地出来泅渡需要一针强心剂，所以他依住罗宾逊，在试探了两下后突然内转身，用灵敏的小碎步直杀篮下，然后顶住了蒂姆－托马斯的补防，强行将球放入了篮筐。 “耶斯！”莱昂握着拳头大吼，然后他把右手两个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接着朝喊道：“Run！My－boys，Run！（跑起来小伙子们！）” 既受到沃克上篮得手的鼓舞，也被莱昂在场边突然起来的口哨和口号惊醒，又好像球员们刚刚好开始适应起比赛来，球员们一下子积极了起来，开始对雄鹿展开疯狂的全场紧逼。 这让雄鹿非常不适应，卡塞尔艰难地过了半场，传球却被丹尼斯罗德曼一把掏掉，罗德曼像一头飞奔的野马，迈开两条大长腿，顶着绿色的头发，运球朝着空旷无人的半场运球快攻。 当罗德曼轻松地将球扣进篮筐的时候，TD北岸花园球馆终于开始有些热度，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一些穿着罗德曼71号球迷的球迷开始挥动手中能够挥动的一切。 进球后罗德曼昂着头用他特有的高抬腿跑姿势往回跑，当他跑到凯尔特人教练席附近时，莱昂伸出了他的左手，罗德曼默契地用自己的左手和他相击，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眼神对视，似乎在一起配合了十几年。 “More－Defense！（防地更卖力些！）”莱昂像个真正地教练那样发号施令，而凯尔特人也终于开始在季前赛找到自己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