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蓝色地稻草人在线阅读 - 第十章 来自彼岸的口信(8)

第十章 来自彼岸的口信(8)

    “是吗?”我似有所悟地反问她,然后额头眉宇深锁,心中像是突然站在旷野遭受了一场寒意逼人淅淅沥沥的秋雨,淋得满身冰凉透骨——靠着吧台的我想尽量摆脱这种不快。如今脑海中像天空中的飞盘飞速地搜索,却如何也想不出一句古典诗词或者名人名言来贴切表达当时内心像黄河一般涌动不息的情感流——真的,尽管寻章摘句良久,却像挤快用完的锡皮牙膏那般窘迫不堪,最终也挤不出来,也只好就匆匆作罢。

    “你仔细琢磨,村梅当初喜欢你,那是不是因为觉得你有前途,而且把你当作她失去亲人后内心深处的依靠,大抵想来这是你们失去亲人后互相慰藉的结果。”山村兄抬起头举着酒杯对我说,眼神中满是征询的意味——他常常是这样子,尽管他十分在理,他也毫不让人为难——一个让人十分舒服的暖男型熟男。

    “她喜欢我,估计也不是因为觉得我有前途。不过呢,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毕竟从小玩到大,应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可能她觉得我是一大依靠,这个原因或许最为贴切准确。”我仔细地回顾以往和村梅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日子,然后有些茫然无措地说。

    “所以啊,而当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打工的时候,你在她心中已经慢慢失去了这种依靠功能,那个时候的她,想必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她无法将自己的内心依靠放心地寄托在你身上。何况当时你也没法保证她的这种依靠,毕竟在她看来,你上了大学,拥有更好的平台和发展空间。再说,在这个开放的酒色时代,她不相信你会为她舍弃努力的一切而只守着她,很可能在半途便抵挡不住诱惑爱上别的女孩。”山村兄近乎一语中的地道出其中曲折,让我这个平日并不怎么洞悉女生心思反应迟钝的人心中一凛——那个时候我也不是这样担心的吗?

    “我当初也怕她这样认为的,所以尽可能去找她,但是终究没找到。她躲着不愿见我。”我脑海中回忆着二十岁那年大学的暑假,一个人乘着绿皮火车晃晃荡荡地去往羊城,那时是一门心思要去见到她。

    可是,在羊城上的公共汽车兜转了十几天后,依旧一无所获。我似乎就像一只羊身上的跳蚤,藏在密密麻麻的羊毛中,穿过人流众多的大街小巷,睁着一对血红的眼睛,一个个女生看过去,就怕错过村梅的娇丽面孔。而每当身形有些相似的女生,我心中不免油然生出一丝希望,然而,快步走近之后,却大抵只有失望——全然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不是她躲着你,而是因为她觉得你们根本没有未来,你知道吗?”山村兄叹了一声,直言不讳地说。

    “怎么没有未来啊,我大学毕业之后找她不就在一块了吗?”我近乎用坚定却又空虚的语气反驳说——内心认为山村兄说的也并不错——如果村梅真的在意我,想来她要在那消失的时日中,不管是给我打电话亦或者向我家人询问联系方式,总之找我易如反掌。

    “这种想法也太单纯了!高中三年,大学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你让她等十年?十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对于她来说,像你这样优秀的男生在哪都会招女人喜欢,她能放心吗?”山村兄摇了摇头,然后两眼精芒如电,刺了一眼我后又缩了回去,恢复如常,端着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说实在的,她为什么对我不放心呢?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异地恋难道不行吗?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们就不行呢!”我自知刚才语气重了,微微张嘴调弄鼻息,然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缓了一下,也摇着手中的红酒杯说。

    “你要换个角度这样想,她即使对你放心,但是对于她来说,她自己能忍受得了这外面花花世界扑面而来的诱惑吗?”山村兄给我一个难以置信地表情,然后摇了摇头。

    “是吧!”我转着念头,然后悄然一叹说。

    “其实,每个少女都怀春,青春就这么短暂,没几个人愿意空等。空等的都是小说和诗歌中的人物,现实生活中都是饮食男女,谁又甘心情愿为一个人空耗十年大好青春——只有你这样的痴情男才是这样——但别人可不是你。”山村兄感慨万千地说着,——在他笔下,这样的人物也不在少数——而其中,就有以我为原型的人物,只是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不愿承认罢了。

    “也就是说,我算是痴情人啦!”我不免尴尬地一笑。

    “差不多!我也一样。不得不承认,你就是这个时代近乎绝迹的情种,可以放到古生物博物馆去展览了!可惜,这个时代,像你我这类只想单纯的爱一个人,用情越深,只能让你越失望——就像长征掉进了无边的沼泽地,你越挣扎,你就越陷得深,而且爱情越容易悄没声息地死掉。”山村兄举起酒杯敬我。

    “说真的,我不算什么情种,只不过在和村梅的这件事上,想来是我的责任,毕竟在十六岁的时候她把女生最好的一切给了我。所以对于我来说,一直情愿等她。不是有句话吗,‘宁可人负我,莫可我负人’!”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却是犹如喝下一股火焰,胸中燃烧起来。

    “所以,你可谓算是一只有坚守有理想的单身流浪狗!这些年来,就看见你形单影只的在天桥在街头穿梭,有时候失魂落魄地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可是你还痴心不改。不是我说你,是别人早就他妈不干了,找别的女孩一样也是过。”山村兄语气强硬起来,自有一股威严。

    “村梅也经历了很多,只是我帮不上她——”我尽量寻村梅的好处说,语气有些僵硬,竟然难以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