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自彼岸的口信(17)
我沉默不语,听着大姐说。她误以为我有些不满,继续说道。 “不是我们不愿照看妈,主要是你走之后,没几天妈就偷偷回了清平乡,保姆找不到人脸都吓白了。村梅打电话给我才知道妈回家了。后面还告诉我她常常去看那仅有的一亩水田,跟稻草人一样,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一站就是半天。说出来都吓着人。当时我想这终究也不是办法,心急火燎的正不知该怎么办。” “嗯,确实这病得照看好,一两个人是很难照顾的。这样也好,这段时间让妈在这里先住着。这别墅到处有人看护,也挺大的,所以适合妈疗养。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婵娟她去接了妈之后就走了?” “她接我们到N后便回BJ了,说这边有很多事要处理。留下红蝶她们陪我们游玩。你跟婵娟怎么回事? “我们同居了。” “那么快?”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在身边,只是最近才同意交往而已。” “哦,这样,这别墅是她的?” “对,这别墅是她的,所以我们暂时先住着吧。” “哦,你是为了妈才这样做的吗?那等妈看病之后,我就带妈回去。” “先不着急,只要妈好好的,其他什么都好说。准备去吃饭吧”我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摆好了饭菜。别墅里的人大家围坐一桌,格外开心。婵娟说“大家都别拘束。咱们都是一家人。到时这几个姑娘们出嫁,我们都是娘家人。按中国习俗,咱们都得包红包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坐了一会,闲聊这一路去的见闻,红蝶说“清平乡的风景美不胜收,当时就想留下来了”。<>婵娟笑道,“让改革姐帮你物色个对象,嫁那去吧”。红蝶慧黠的一笑,说,“好啊,到时我跟金董作伴”。大家不免哄堂大笑。 之后,保姆大姐带着母亲她们去洗浴,然后回来的时候,我到母亲房间看了一下她,问她还需要什么,她笑着说,“挺好的,不需要了,什么都有”。想起大姐的话,我拥过她抱在怀里,然后服侍她睡下。傅教授带着保姆、婵娟和大姐也过来看她,保姆给她量体温,整理枕头,傅教授见一切正常,大家便退了出来。婵娟和保姆又送傅教授到卧室,几人又聊了一会。 我先行回到卧室,不久婵娟走了进来,见我有些疲累,遂让我翻过身去匍匐在床,伸手帮我按摩后辈。按了几下,她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猜?” “猜不着。” “前几天我已经将这套花园房产过户到你的名下——这是房产证。”我翻身坐起来,望着她递过来的宽大的房产证,却是满腹心思,不知是甜是喜还是悲苦,话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又让我翻身匍匐躺下去,说了句话,“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中国有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没有选择了,你也没有选择了。咱们元旦就去领证!” 没想到一日午间母亲做梦,惊得满头大汗。醒过来跟我说,刚才梦到外祖母带着她一起跑,只见路边有人一会喊八国联军来了,我们赶紧跑啊,一会喊RB人来了,地里的稻子快点收,不收就没了,今年就挨饿了。她们跑呀跑呀,遇到一个叫绿川英子的女人拉住她们说,赶紧收稻子,RB兵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会抢光烧光这些稻子的,而且还要杀人!果然她们刚收完稻子,RB兵就来了,杀了很多人,水塘里到处都是人的尸首和血,我mama和外婆躲在稻草里吓得腿都软了。<>母亲回忆梦中场景,不寒而栗地诉说着。 然后,母亲说了句,“这是你嘎婆叫我回家去了”。傅教授正好下午来看望母亲,听她又说了一遍梦中所见,便告诉她,“这是噩梦,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妈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叫你回去呢!你好好在BJ跟着你儿子!”母亲睁眼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遂又睡下去。 傅教授到了外面低声跟我说,“这是你mama小时候受过的创伤起作用,她可能哭的时候被人用话这样吓过。所以就会在梦中潜意识里出现。只要创伤源不要太多,就没大碍!她还是能够正常思维的。” 我和红蝶陪着傅教授在五味厅喝茶,想起贵红的话,也大体这样,心下黯然。 这时,外面门卫通报金董的一位美国留学朋友长谷樱花来家里探望她,说已经约好在这里会面。红蝶和我下楼去,只见一辆挂着五星红旗的大使车穿过花园停在别墅前。一位戴着青纱帽、穿着黑礼服彬彬有礼地年轻女士从车上下来,红蝶与她交流中得知原来是RB驻华大使的一位翻译员。
我打电话给婵娟,她正从集团驻地往这边赶来。为了不冷落宾客,我和红蝶将傅教授介绍给她,然后一起喝着茶漫聊。 长谷樱花介绍说:“我的祖父是长谷川照子的堂弟。长谷川照子你们知道吗?” “这个不清楚,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傅教授答道。 “就是绿川英子,以前一个很著名的RB姑娘,中国媳妇。她是一个作家,战乱中为中国人做了不少好事。” “哦,你说的是绿川英子啊,这我们老一辈很多人都知道。抗日战争时期,她在电台救了不少中国人。” “对,就是她。<>我祖父1937年留下奶奶和两岁大的父亲,跟随着日军的补给团来到中国后便失去踪迹,他本来是想来投靠我的姑婆绿川樱子的。” “但不知道见没见到?”红蝶关切问道。 “应该没见到。” “那后来呢?” “后来,我奶奶独自抚养着父亲,父亲15岁那年,奶奶在孤苦贫病和别人的恐吓中死去。然后父亲便离开家乡到东京去谋生,由于性格非常孤僻,不愿跟人接触,后来四十多岁才跟我mama结婚。” “你mama做什么的?”我问道。 “我mama开了一家料理店,她是一个信徒,你们根本想不到她信什么,她信佛。”绿川樱花淡淡笑道。 “RB人也信佛?”红蝶奇怪的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