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愧疚
当我望着孙叔的坟墓，心里很是悲凉。虽然他这个老狐狸也挺能坑我，但都不是恶意，而且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大部分人对我的印象几乎没有好的，全是差评。倒是孙叔，反而一直很欣赏我、看好我，要不也不会一直逼着我做他女婿。 葬了孙叔以后，我在经过美美房门前时，见她正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那眼神，就和看着孙叔临死前的样子一个样。 我心里有些怪美美，不仅当时是这样，就连给她爹下葬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太大关系的人死了。也悲伤，但却只是同情可怜的路人式悲伤。 “美美，美美。”我喊了她两声。 她转头，朝我清清淡淡地一笑：“成帅。？” 她竟然笑了，虽然笑得不是多灿烂多阳光，可是她爹刚死了，怎么会笑的出来。 我对她的表现很是郁闷，问道：“你是怎么了，孙叔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过去？” 美美一听，神情顿时一愣，又是一脸懵掉的表情。 “我、我没想到那一幕，只是吓到了。” “吓到了？”我对她这说辞很是疑虑，而且她的表情也告诉我，这不是她的心里话。 “我没想到爹会在那里，太突然了。”她望着窗外，低着头，看似在故意回避我。 “美美，你转过身来，看着我。” “干什么啊？” “快点！”我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而且语气里也明显很重，带着一股“我生气了，照做”的口吻。 这招对小村姑屡试不爽，她果然乖乖转过身，却低垂着眼眸，手也不停搓着衣袖：“怎么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美美尽管低着头，但我仍然看到她的眼神在飘忽不定。 “我问你，孙叔快死的时候喊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过去他身边？”一个人弥留之际，子女应该是迫不及待地赶到身边，怎么会向她那样子，傻愣在远处旁观。 “……”孙美美不说话，只是手不再搓衣袖，而是攥成了拳头。 “说啊，怎么回事！”我继续咄咄逼人的攻势，不把她逼进死角她是不会说的。 她的眼泪一颗颗扑簌而下，肩膀也因为哭泣而乱颤，看了让人心疼。 但我没心软，我印象里的孙美美不应该是这样子，也绝对不能是这样子，我容忍不了。就像一直在你心里很完美的东西，你绝对容不得一点瑕疵。 我对内心这个想法感到惊讶，难道这个小村姑在我心里，竟然是完美无疵的。 她咬着嘴唇，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我不想说。”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我怒道。 美美猛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她这种软弱又糯糯的性子，真是让人觉得忿恨。而之前那个想法，也因为她这怯懦的性子而被抛到九霄云外。 真讨厌，我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成帅，你干嘛呢，是不是又在欺负美美。”我说话的动静惊动了四叔，刘伯、云道长、婷婷他们估计也听到了。 “师妹，你怎么了？”路小南心疼的看着孙美美。 “我就是想问问她，孙叔死了，她怎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们别告诉我，你们都没看出来！”我忿忿道，想当初在孙轩庙第一次看到孙叔死的时候，美美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可是这次从头到尾都没见她掉眼泪，只是单纯的悲伤、同情。 云道长他们被我一提醒，似乎也都意识到了，可能他们都有疑惑，只是没有想到深处去，也没法开口去问。毕竟人家的爹死了，你不能跑去问人家悲不悲伤，这说不过去。 这时云道长看着美美一惊：“美美，难道是因为……断念。” 断念？他们丛云派的禁术！ 我心头一颤，这事都快被我们忘了，毕竟那都要追溯到夜叉鬼王的时候了，她当时只是结了个印，甚至那几个动作都显得平凡无奇。 “……”看着美美伤心欲绝的表情，想要再开口，我都开不了了。 “真的吗，美美？”刘伯和四叔都望着她。 美美含着泪，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我之前的忿恨全都化成了水，心里满是愧疚和悔恨。 这小丫头……到底为我们做了多少事。 “师妹，你断了哪一念？” 美美轻轻动了动嘴，抽泣道：“对我爹……对孙轩庙……的思念。” 我心头又是一颤，心里酸楚得无以复加。 “美美，我们都欠你的，还都还不清了。”四叔抓着美美的胳膊感动地说。 刘伯也在旁点头，拿着袖子轻轻拭泪。 “……”我想开口，可是看着美美那还满是泪痕的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孙叔啊，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啊，我还答应照顾美美，照顾个鬼。 这一路来，我何止是欠她的还不清，还到下辈子都还不清。我还不要脸的一直欺负她，骂她笨。 美美抬眼睛偷偷看看我，我赶紧躲开她的眼神，脸上火辣辣的烫，我哪有脸面对她。 趁着大家都在围着她，我悄悄退到最后面，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说有什么用，我真的还不清，也还不起，我欠她，欠她…… 我低头看看手指上，看着那情比金坚咒，这是个两人的咒语，可是我好像从来都只记得自己身上有这咒语，完全忽略了美美身上也有。 总觉得，每次只有回头才能看到孙美美，冲我一脸灿烂的微笑。 我黯然退到客厅里，看着那边刘伯、和四叔不停对美美赞扬，表示感谢，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不是真那么混蛋。 “怎么了，心里不好受了？”张婷婷看着我。 我默不作声，点点头。 张婷婷微笑道：“那以后就对人家好一点。” 我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张婷婷满不在意地眼睛一飘：“我们关系早就很好了。唉，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子了，很适合做妻子，你该好好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