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空城
耀眼的灵光灼灼不休，灵舟升至半空，扭转方向，纵射而去。 风驰电掣，难以捕捉。 大地和海洋皆在脚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点星罗棋布，偶尔在远处有咆哮声，但亦迅速被灵舟抛远。灵舟上，望着灵光罩外的一幕幕场景，这群赤羽宫的新弟子们十分震撼。 人族本是大地上的种族，无法涉猎天空，但超脱于凡的修士总是这样一次次打破束缚，如今借助灵舟，更是让凡人也能腾空。 第一次翱翔于空的感觉足以令人永生难忘。 灵舟周围，云雾缭绕，白色的烟气如冰川层叠，这在大地上只能仰望的云朵碧空，此时就在他们身边，仿佛触之可及。 花衣花裳屏住呼吸，眼含震惊。 落叶飞舟虽也是一种灵舟，但论价值和这一艘相比要差很多，并非是布置关卡和飞舟的叶落练气士不舍得投入。事实上，只是设下书剑山中玄灵三关的代价就非一般练气士所能承受，究其原因，叶落练气士要的是对后辈的历练和保护。 结构特殊而能始终浮空的落叶飞舟，在这方面反而要强于其他价值更高的灵舟。 对花衣花裳来说，纵然她们是乘落叶飞舟这样的灵舟而来，却也只是在各个灵室内不能外出。而且，一艘只是被灵石驱动的灵舟，论速度又怎么比得上由练气士亲自掌控。 灵舟外的一切似乎都在极速中变得模糊。 天空，大海，群岛，飞鸟，林林总总，尽在视线中。 所谓的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在此面前，也只是微末。此等风景，这些生活在凡人岛屿上的年轻武者们几时见过，只觉心中澎湃，对未来有无穷的展望和畅想。 火灵儿望着这一幕，唇角勾出笑意。 这，就是赤羽宫新弟子要上的第一课。他们已非凡人，不可再将视线依然放在曾经的微末之事上，浩瀚的天空，才是他们应该要去的地方。 良久，众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有些心思灵活的已经开始结识身边的人，小声交谈，大家来自不同的岛屿，风俗习惯多少有些不同，总是有话可说。作为今后的师兄弟姐妹，想认识结交一番，总是没有坏处。 此时，独自坐在一方的少年就有些显眼起来。 这艘灵舟的结构与落叶飞舟不同，更侧重练气士的修炼，故而灵室不多，外舟中空间反而很大。 火灵儿因为要监察众多新弟子，故而没有入灵室，而是在舟外最高处闭目冥神，六十多位新弟子零零散散站在另一边，只有崖默，在被火灵儿带上灵舟后便在她不远处打坐。 能前往赤羽宫试炼之地并通过重重考验的皆是年轻一辈的强者，怎能不知这个被练气士前辈特地带上来的人的特殊，只是，他坐在练气士前辈身边，却是不好前去结交。不然惊扰到那位练气士前辈，怕是就情况不妙了。 “前辈？” 崖默轻声唤道。 火灵儿微微睁眼，扫向身边不远处的少年：“何事？” 对这个有着异人血脉的小家伙，她还是多了几分耐心。毕竟，如她这般的天生灵体，宗门也时常会发现，就是现在宫中也有三位之多，但拥有蛮荒时代异族血脉的人，现在却是越来越少，赤羽宫更是数百年未曾发现过。 这小家伙今后势必会被全力培养，甚至可能不需要多少年就能和她并肩而站。 崖默认真道：“前辈前些天说晚辈是异人血脉，可能确定？在叶落岛时，也有人说晚辈是天生灵体，这二者的特征莫非比较接近？”这个问题不容忽略，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世有所了解，可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这位赤羽宫练气士所说的情况。 如果是，那对他在赤羽宫的发展很好，说不定可以助他更快的实现那一目标。 可如果不是……那就有麻烦了！ 火灵儿闻言一愣，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家伙倒是挺谨慎，不过，不用怀疑，无论是探测法器还是你的内力特征，都说明你非纯粹人族血脉。掌天地之力，这是异人血脉最明显的特点。至于天生灵体，在凡人看来倒是与其相似，但在我等练气士面前，两者的差别极大。” 崖默若有所思。 若说血脉，自他炼化出妖力后，他的血脉便真正开始一点点转化，十年的底蕴，让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血脉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已非凡尘，却是肯定。 火灵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崖默：“沐家的丫头为了你用了那张灵符，传讯求我助你拜入赤羽宫，可见她对你还是很信任，认为你在赤羽宫终有所成后也不会忘了她。” “沐姑娘的恩德，晚辈自不会忘。” 崖默平静道，想起沐小湖和沐小灵姐妹，心情有些复杂。 她们的计划成功了，如今自己已经算是赤羽宫的新弟子，那么接下来，他也会找机会去得到她们要的东西。 只是不知，那东西在赤羽宫中如何才能得到。 “前辈……” 崖默正欲发问，却被火灵儿打断：“你既然是宫中新弟子，宫里自然会派专门的修士教导你们，修真界的种种，那时你自会知道，现在，不要多问。” “静下心，现在是你作为凡人最后一刻，马上就到宗门了，好好看着。” 火灵儿捏起灵诀，一道火光散出，灵舟缓缓转变方向，倾斜着向着高空射去。 灵舟与空气轰隆摩擦，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云海，海洋渐渐模糊只留一色，一座座岛屿越来越小，便是黑点也快看不清，使本已平静的众人再一次震惊。 灵舟带着他们，自然是要返回赤羽宫的宗门驻地。可如今不但没有降落，反而一路上升，这让众人惊疑不定，难道赤羽宫的宗门驻地是在天上？ 可这怎么可能！ 灵舟上，崖默站起身，遥望灵舟所去的方向。 怎么不可能？ 他在焚丘海九峰连山之中，就曾住在一座浮空之岛上，俯瞰万里海域，而那里，是一位人族真人的居所。赤羽宫是梧斜域四大修真宗门之一，且据说很是特殊，倾尽一宗之力将宗门驻地放于高空，也应当可以办到。 浮云遮眼，流转轻盈。 在灵舟突破又一层苍茫无边的云海之后，终于，一座辽阔的岛屿出现在远方。其上，灵光阵阵，四面厚厚的灵罩如城墙，当中一座座建筑罗列，如一座漂浮于空的城池，威势非常。 “这里，就是我们赤羽宫的所在，天空城。” 灵舟直射，舟上众人早已震撼非常，说不出话来。飞翔于空，是多少人的向往，他们中不少人习练轻功便是为此，但居住在天空中的城池内……此等场景，放在从前，他们绝不会相信。 这就是修真宗门吗？ 凡人不可想，不可念，不可做之事，在他们眼中，亦不过是平常。 火灵儿自豪道：“梧斜域四大宗门，只有我们赤羽宫的驻地是在天空。这座天空城是宗门祖师所留，极为珍贵，在外域也都有不少名气，而且城中有诸多布置，防御极强，就算是梧斜域第一强者的纯阳观主，也别想闯进来。” “这里，也就是你们以后要在的地方。” 众人满心震撼，灵舟射出一道灵芒，天空城中似有感应，城中一处有数道粗大的灵光束卷出，牵引着众人所在的灵舟接近。 崖默眉头一皱。 这些人中，也只有练气士火灵儿和他能感应到，灵舟在悄然掠过一层层无形光罩，更有数道目光远远扫来，威压十足，遥遥与舟上的火灵儿打了个招呼。 “赤羽宫天空城，把守很是森严。” 崖默心中琢磨，这座女修宗门确实非同一般，哪怕身处天空无遮掩，修士难以接近，却仍保持着很高的警惕，绝不大意。 难怪小白对这个宗门多有赞誉。不过，如此宗门，他真的能收服吗？ 崖默不动声色的摸了下胸口的小白石，自从见到练气士火灵儿后，小白石就没有再说过话，毕竟是一位练气士，不能露出破绽。 灵舟到达天空城上空，速度降低，众人亦能看清城中的一些场景。 女子们表情一喜，众人中的男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实在是，城中的布置，太过偏重女子多些，建筑的颜色和风格，更像是一座座女子阁楼。 一片碧湖出现在下方，灵舟缓缓下降，落入湖中。 湖面，阴影越来越大，轰然爆裂，一头巨大的鬼脸鱼跃出湖面，围绕着漂浮的灵舟转了两圈，似是认识火灵儿，嘶鸣一声，再次潜入湖中。 崖默认真看了好一会儿。 他曾斩杀过一条信蛇，而在这头体型庞大的鬼脸鱼身上，散发着比前者浓烈不知多少的灵气波动，可清晰感觉到其体内蕴含着的巨大力量，那应该是……一头灵兽。 如凡人与练气士之分，野兽之上亦有灵兽，是可与练气士为敌的强大存在，他小时不知见过多少。 但直到此时，自己踏上修炼之路，才能感受到这等灵兽的强大。毕竟，曾经的妖岛上，纵然是那几位大妖都不敢在其面前泄漏半点气息惊扰到他，更勿论其他。 湖中，同样的气息还有几个。 崖默如今控水能力小有所成，能感应到赤羽宫在这片碧湖中养了不止一头灵兽。若是遭遇大敌，它们便会展露出不输人族练气士多少的强大力量，共击外敌。 这些修真宗门的实力，果然不只是有多少位练气士这么简单。 他只是刚刚来到赤羽宫的天空城，就发现了几头灵兽，可他还没有见到的呢？还有那些他现在还无法发现的呢？ 赤羽宫如此，大剑门又如何？看来，自己先前还是把覆灭大剑门想的太简单了，这座赤羽宫所在的天空城，也没有那么容易收服。 崖默心中汹涌。 湖上，几位赤羽宫弟子踏波而来，身后是数十艘空荡的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