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偿捐赠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突然在村子里冒出来十几个穿着皇协军制服的人，自然引起了碰巧赶到村东头寻找王二狗下落的十几个村民和几个八路军的警惕，不把这十几个皇协军给团团围住才怪。 走在后边的王二狗和那个在村东头五里地外跟随过来的八路军战士，见到前边三五米开外拉着一地板车战利品的皇协军被前方打着几根火把的村民和穿着八路军制服的人给围住了后，他们俩赶紧走上前去探查一番。 等走到了前头，王二狗这才发现，带着十几个村民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爹王老栓，旁边站着几个穿着八路军制服的人，其中就有驻扎在他们村南头的八路军连队的连长王一鸣和指导员周克洋。 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王二狗也顾不上站在一旁的王老栓冲着他吹胡子瞪眼，赶紧冲着众人解释了一番，在临来之前，他口口声声答应这十五个皇协军，答应他们加入八路军。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他爹王老栓和八路军连长、指导员，却在口中一下子变成了“俘虏”。 至于这十五个皇协军所拉着的地板车上的东西，则是被王二狗大说特殊了一通，他是如何如何干掉了四个小鬼子，把村东头二十里地外新建不久还没有建好防御工事的炮楼给炸掉，说的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站在一旁的那十五名从“友军”突然变成了“拂绿”的皇协军，个个是浑身直打寒颤，两腿直打哆嗦，吓得是面如土色，气的是七窍生烟，暗自叫苦不迭：这个小八路可把我们个几个稀里糊涂地给骗了过来，是个不讲诚信的小骗子。 站在王老栓身旁的八路军连队连长王一鸣和指导员周克洋，他们两个人对于王二狗的讲述，觉得他是在自吹自擂，根本就不相信，他俩相视一笑，一起看向了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眉头紧皱的王老栓。 这地板车上拉的东西很多，摞在一起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四周都用了麻绳给绑着，上面还盖着了一大块厚实的布，把地板车上的东西都遮挡了，生怕在赶来的路上暴露了地板车上的东西。 此时此刻，王二狗觉得他讲的喉咙嗓子冒烟，其他在场的人根本对于他所说的话都不相信。原本跟随他们来的负责暗哨的八路军战士，见到他们的连长和指导员都对此直摇头不说话，他原本是查看过地板车上东西的，却也站到了一旁不敢吱声。 因为在这个八路军战士看来，王二狗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家伙，断然是不敢去端小鬼子的炮楼。至于这来历不明的十五名皇协军和地板车上的物资，他在脑海里面是打了一个大大问号的。 看到那个跟随他而来的八路军战士不帮他说话，那十五名被他给诓骗了来的皇协军都对他敢怒而不敢言，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证明事实真相，让王二狗感到又气又恼。 气愤不已的王二狗，走到地板车旁边，伸手把盖在上面的那一大块布给掀开，并指了指车上装满了的战利品，自鸣得意地道：“你们都好好地给小爷瞧一瞧，这上面可都是老子端掉炮楼后的战利品，两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二十只三八大盖步枪，五箱手榴弹，十箱子弹，二十床新棉被，还有好几袋面粉。怎么样，这下你们都信了吧。” 就着火把的亮光，连长孙一鸣和指导员周克洋他们两个人走近了查看一番，果然如同王二狗所说的一模一样。 万分惊愕之下，孙一鸣走到王二狗的跟前，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问询道：“二狗，这些好东西，真的都是你小子端掉了炮楼，弄来的战利品？” 听完孙一鸣的问话，王二狗拍着胸脯，嘚瑟道：“孙连长，你看跟随我来的这几个人当中，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干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来呢。” 站在一旁的指导员周克洋，略一思忖后，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对众人说道：“刚才，在半个多钟头前，咱们不是听到了十几下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声，当时还以为是地震了呢，要是真如二狗所说，那肯定是二狗炸掉距离咱们这里往东二十里地外那座炮楼所发出的动静。” 只待周克洋话音一落，看得地板车上那么多武器弹药眼睛直冒绿光的孙一鸣，当即就随声附和道：“指导员，你还真别说，二狗这小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给咱们连队解决了缺少武器弹药的大问题。” 被周克洋和孙一鸣这两个八路军连队最高的两个干部一唱一和的话，给听得是得意洋洋的王二狗，略一思忖后，觉得孙一鸣说的话有些问题，当即就替他纠正道：“哎，孙连长，这这一车子的战利品可都是我自己个儿的，我现在还不是你们八路军的战士，这车子上的东西可不能够算你们连队的。 “孙连长要是让我加入你们八路军的话，这车子上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全部拿走，就当着我送给你们八路军连队一个大大的‘投名状’。” “投名状？？？”并肩而立的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身前三四步开外的王二狗，异口同声地疑惑不解问询道。 见到作为八路军连长的孙一鸣和指导员周克洋，对于“投名状”大为不解的样子后，王二狗随即就把三个多钟头前，在他们连队营地大门站岗的那个黑脸大胡子八路军战士给他说想要参加八路军就必须拿一个“投名状”一事和盘托出。 对于王二狗口中提及到的黑脸大胡子的八路军战士，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二人一想到今个儿负责营地站岗的一排一班的战士们负责，在他们中间，符合形象要求的除了刘大壮，就没有其他人了。 一想到是这个刘大壮信口开河对王二狗胡诌出“投名状”，让信以为真的王二狗涉险前去炸掉小鬼子的炮楼，这万一王二狗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是无法跟拥戴八路军的王老栓交代。 不过，结果总是好的。王二狗非但毫发无损，弄来了一大批武器弹药，还俘虏了十五名皇协军，不由得让打了多年仗的孙一鸣和周克洋暗自对王二狗刮目相看。 在一旁始终都没有发话只顾着聆听的王老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弄明白了王二狗偷偷溜出家门的来龙去脉，在看到站在身前无不得意的王二狗，他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就朝着王二狗左侧的脸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啪”地一下，应声而落。 脸色铁青的王老栓，紧接着，就揪着王二狗左侧的耳朵，没好气地道：“你小子，长能耐了哈，今个儿一大早刚大病初愈，前两天鬼子的炸弹差点没有炸死你，咱们平头老百姓躲小鬼子都来不及呢。 “你小子可倒好，竟然还敢主动去招惹小鬼子，还把小鬼子的炮楼给端了。真是长本事了啊，走，跟老子回家，回到家之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揪着王二狗左侧的耳朵就往位于村西头的自家小院走去的王老栓，刚走了五六步之后，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冲着向他们父子二人行注目礼的孙一鸣和周克洋，非常大方地说道：“孙连长，周指导员，我是二狗他爹，我替他做主，这地板车上的东西都归你们八路军连队了，无偿捐赠，分文不取。” 说完这一番话后，王老栓就转过身去，继续揪着王二狗左侧的耳朵行前去去。那些个乡亲们见状后，也都举着火把，跟在了他们的身后离去。 面目喜色的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冲着王老栓离去的背影，各自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暗自赞叹道：这一对父子可真帮了我们连队的大忙，小子去上小鬼子哪儿弄武器装备，老子在这儿送我们武器装备。 在为获得这一大批武器弹药欣喜若狂了一番后，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俩在平静了下来后，觉得端掉鬼子的炮楼，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小鬼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这个新建好的炮楼距离县城不过十里地，又都是可以开开车和摩托车的平坦大陆，现在说不定县城里的小鬼子都已经出动赶到了被端掉那个炮楼的所在地，万一要是伺机报复朝着他们这个山区杀过来，这周围的村庄肯定会遭殃，必须把村民们转移到大山深处的老林里躲避才成。 当然，这只是做出的最坏打算，在谨慎起见，孙一鸣立即叫来站在一旁的传令兵，下达了一道命令：派遣一连一排前去向东无里地外的暗哨处进行埋伏，一旦发现有小鬼子杀过来，一边要在那里阻击小鬼子，另一边派人前来通知，以便在最快的时间内转移群众。 传达完这个命令后，孙一鸣在跟周克洋商议了一番后，让王二狗俘虏的那十五个皇协军把地板车给拉回了连队营地，他们都跟在周围护送，并对着十五个皇协军允许：优待俘虏。 对于那十五个八路军没有当成却做了俘虏的皇协军来说，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