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为什么非要作死呢
两人从校场走向天子,赢了的袁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输了的吕布却也不卑不亢。 胜负已分,看台处的百官们自然又是一阵吹袁贬吕,借机用来讨好九卿之一的袁逢。 “早听说这姓吕的带兵打仗有一套,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些个武夫啊,吹嘘得厉害,其实啊,本事也就那样。” “到底还是袁公子大家出身,文武兼备,有勇有谋,比那粗鄙武夫不知强了多少……” 这边的百官低声逢迎,那边的吕、袁二人已至天子近前。 天子让二人免礼平身,心情显然不错,哈哈笑着:“如今看来,果真是袁卿更深一筹。过些时日的广成苑狩猎,就由袁卿及虎贲将士随行好了。” “臣,领命!” 袁术躬身抱拳,偏头看向吕布的眼神里,是数不尽的得意。 俗话说,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然则袁术平日里行事嚣张惯了,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奚落吕布的大好机会。 直起身后,袁术就直接望向吕布,笑容里满是耀武扬威:“吕将军,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该承认,羽林军不如我虎贲营了?” 他想当着天子百官的面,让吕布下不来台,以雪当日之辱。 比试的事情,既然天子都开了金口,吕布就不欲与袁术一般计较。偏偏这家伙赢了还不满足,想来继续找茬儿,这就有点恬不知耻了。 “输了我认,但你要说是输给了虎贲营,恕某不敢苟同。”吕布冷声应道。 袁术闻言,脸色陡然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话什么意思,袁将军会听不明白?” 吕布反问起来,换做话说就是,你是怎么赢的,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吗? 两人的对话传到天子耳中,刘宏察觉到了这话里的玄机,便问向吕布:“吕卿,何出此言?” 天子发问,吕布作为臣子,自是不会隐瞒,如实回道:“陛下,据臣所知,此二人根本不是虎贲营内的将士。至于是什么来头,臣亦不知,恐怕得问过袁中郎将,才能知晓。” 天子的目光挪向了另外一旁,袁术心里一突,赶忙跪伏于地,额头叩于手背,大声说着:“陛下莫要听信奸佞之言,这根本就是吕中郎将输不起,故意造谣,诽谤中伤于臣,请陛下明鉴!” 袁术只当吕布是在故意诈他,这件事情他不能认,一旦认了,就是坐实欺君的大罪。 刘宏瞅了瞅吕布,又看了看袁术。 吕布不像是在无的放矢,可袁术又说得言辞恳切,这就让天子陛下有些为难了。他思索稍许,望向百官之中的袁逢,询问起他的意见:“袁太仆,你以为呢?” 袁逢是袁术的父亲,心中自然是向着自家儿子。但多年为官的他,第一反应并非是要替儿子出声,而是琢磨着天子问这话的用意。 “回陛下,臣亦难辨。” 袁逢拱手回道,袁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能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当父亲的再也清楚不过。刚才上场这两人,九成九是袁术从别处搬来的救兵。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袁术是正确的,他也同样不会替袁术说话,这就是为官之道。 袁逢采取了两不相帮的态度,这个时候,就需要轮到百官出来捞袁术了。 百官们也乐意如此,因为他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来刷袁家的好感。 “陛下,臣以为虎贲中郎将断不敢欺瞒陛下,做下此等违逆之事!”担任尚书御史的吴和第一个出言。 “吴御史说得有理,臣愿意为袁中郎将作保。” “臣也以为如此……” 将近半数的官员纷纷表态,站边袁术,反观吕布那边,则是没有任何一人替他说话。 天子见状,也似有了定论,望向吕布说了起来:“吕卿,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今天便要治你诬陷诽谤之罪。” “回禀陛下,吴匈既在虎贲当值,想必虎贲营里的将士,或者宫内当值的小黄门,必有不少人都见过,不防将他们招来一问,便能得知此人身份真假。” 吕布给出建议,他之所以不让羽林军的士卒出来指认,是因为其力度不够,没有十足的说服力,很容易就被人歪曲事实。 袁术听到这话,冷汗‘唰’的一下就集满了额头。为了不露出马脚,他故意找了两个在营中存在感极低的人物进行冒充,却没想到吕布居然可以辨别出两人的身份,这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是如何看穿的? 袁术想不明白,但眼下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吕布这手釜底抽薪,简直快要了他的老命。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去故意挑衅这姓吕的了。 袁术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但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只能是死撑到底:“陛下,臣愿意同吕将军当面对质!” 只希望到时能想办法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掩下这场风波。 袁术同意对质,天子便准备招人前来询问。 此时,吕布却再度拱手抱拳,说还有其他方法,无需对质就能辨出真假。 这也是他刚才在不经意间,想到的法子。 既然有更便捷的方法,天子也就懒得遣人前来对质,询问起吕布:“吕卿,你还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听听。” “陛下可还记得那韩沮的模样?”吕布看似问了个无用的问题。 韩沮那磕碜模样,但凡看上一眼,估计在两三年内,都难以忘掉。 此话一出,袁术起初还有些纳闷儿,这关长相什么事。随后当他醒悟过来的刹那,顿时如遭雷击。 心如死灰的叹了声,完了! 虎贲营是什么地方? 帝王的禁军,负责专门御前护卫天子的人身安全。 其选拔的要求,除了是各州郡的良家子弟,相貌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不说貌赛潘安英俊无比,起码也要能看得过去。 否则,惊着了天子,同样是大罪一条。 故而,虎贲营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貌丑的将士! 只顾看戏的天子和百官,显然都忽略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