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九章 醒来
无尽的黑暗里,像是走过许多的岁月,浑浑噩噩。 渐渐的,有了一丝光明。 马超似是听见有许多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迫切而又着急。 微微睁开双目,兴许是在黑暗中太久的缘故,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的又合上了眼睛。 “医郎,他的眼睛刚刚好像动了!” 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听来倍觉熟悉。 医郎? 难道说,这里不是地狱? 我……还没死? 想到这里,马超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透过那微弱的光亮,看清了眼前身影的相貌。 他蠕动嘴皮,尤为虚弱的喊了声‘令明’。 声音很小,可这在庞德听来,却是激动得差点流出泪水。 “我在呢孟起,你感觉如何了?” 庞德坐至床榻面前,看着马超,语气有些哽咽。 “快去告诉其他的将军们,孟起醒了!”庞德同屋外的守卒吩咐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 马超面色苍白,嘴皮乌青。他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僵硬疼痛,尤其是胸口那里,更是剧痛无比,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这里是东郡的郡城,濮阳。” 庞德的话语落地,堂外走进七八道身影。 “孟起,你身体感觉如何?” 张辽寻了位置坐下,目光从进门就一直落在马超的身上。 “就是啊孟起,你可不知道,抬你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医郎摇头的时候,把我们都差点给急死……”黄叙在一旁紧张的说着,仍旧心有余悸。 兄弟们如此关心,马超心中涌起许多感动。 但同时,也心存疑惑。 他清楚记得,自己被曹军围困在峡谷之间,死战冲杀不出,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怎么醒来,就到了濮阳? 还有,是谁救的自己? 面对马超的一连串疑惑,张辽给出了答案。 庞德在攻取范县相邻的博平县府之后,他知道马超喜欢争强好胜,这种性子最容易上当中计,庞德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决定来范县看看。 若是马超没能攻下范县,便二人合力,一起拿下城池。 结果等庞德赶到的时候,双方正在原野上激战,不过马超的军队却是处于极大的劣势。 庞德当机立断,率军上去助阵,有了他这股生力军的加入,曹军很快从上风呈现出退败之势。 赶走了曹军,庞德依然没有见到马超的身影。 马超的副将禀报,说是马超独自追击敌军大将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听闻此话,庞德心中升起股不好的预感,问清马超追击的方向,带着人迅速急赶过去。 当庞德一路搜寻过来,赶到峡谷处时,刚好看到一支利箭贯穿马超胸膛,然后马超就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孟起!” 庞德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脸上挂满焦急。 小的时候,他被马家收养,几乎是陪伴着马超从一个小不点,长大成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心里,庞德一直都将马超当做亲弟弟看待,如今马超被数百上千的敌军围攻,生死一线,他如何能不愤怒。 快马急冲往前,撞翻了拦道的曹军士卒。 眼看就能擒获马超,谁料却突然杀出这么一彪人马。 于禁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暂时选择撤退。 救下马超之后,马超气息几乎全无,命悬一线。 军中随行的医郎束手无策,庞德又连夜带着马超赶往陈留,把城内最好的医郎全请来为马超医治。 “幸亏那一箭没朝你心脏招呼,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你性命。” 张辽唏嘘不已,马超在床榻上昏迷了整整六日,说今天如果还醒不来,就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 幸好,终于是熬过来了。 看着众人为自己担心,马超语气里带着几许歉意:“是我大意轻敌,才中了敌人奸计,让诸位兄弟担心,超之过也!” “咱兄弟几个,说这些可就见外啦!等你调养好了,咱兄弟一起帮你去找回场子!”曹隽笑嘻嘻的说着,拍着胸脯表示,要给马超找回脸面。 “长了记性就好。” 张辽面色沉稳,点了点头,随后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回头同诸人说着:“好了,我们也别在屋里头堆着了,吵吵闹闹的,扰了孟起休息,改日再来探望吧!” 众人点头称是,马超能够醒来,他们心里悬着的大石算是安然落地。 “孟起,你好生歇着,赶明儿我再来看你。” 众人依次同马超道别,马超的心里也是尤为感动。 一段时日调养下来,每天鸡鸭熊鹿,滋补的汤锅,轮换着进食。马超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好,恢复速度令人咋舌,原本医郎说至少要三五月才能下榻,马超只用了一月半,就已经能够下地行走。 此时的季节,已经进入到了寒冬腊月,汉王朝的北方,大雪纷飞。 整个东郡,仅剩下最后的范县,一直未能攻破。 这一日,马超在亲卫的搀扶下,来到郡城府邸。 正在处理军务的张辽得知马超到来,走出府堂,在院儿里的石亭接见了马超。 “孟起,你这伤病还没痊愈,应该多多休息才是。”张辽给马超在杯子里倒上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马超看着杯中倒映出的面貌,微微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舞蹈弄枪不行,走走还是可以。” 两个月都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对一个骁勇沙场的武将而言,那滋味儿甭提有多难受,简直度日如年。 “范县拿下了没有?”马超看似无意的询问起来。 张辽摇头,却也没有太多的懊恼。 徐庶领了三万大军已经围住了范县,没有强攻的打算,准备将敌军困死城内。 寒冬腊月天,粮食的运输极不方便,徐庶准备就这样耗磨下去,直到范县城内粮食耗尽,不攻自破。 “文远,不能再这样软绵绵的下耗去了。否则,咱们还怎么赢得了那些老将军!”马超刚端起茶水,又立马放了下去,语气似是有些着急。 对于成败胜负,他素来看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