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请老将
宣武区一处临街小面馆内生意还算红火，头发已经半白的老板坐在吧台内，招呼着出入的客人。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中年和一个年轻人，脸上居然都带着墨镜。 “两位吃点什么，里面坐！”老板虽然诧异，可进门是客，还是要招待。 “咱们先吃了再说吧？”中年人穿着白色对襟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上透着股文化气息。 年轻人二十出头，随意地穿着Ｔ恤牛仔裤，怎么看都像一个在校学生，却不知那中年人怎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意见。 年轻人四处打量了一下，笑道：“那就这吧，我也尝尝这京城的炸酱面。 要了两碗炸酱面，两人落座后，听着周围的人闲话。 “哎，我听说林巍被胡宁华封杀了！” “林巍是谁？” “你没看相声大赛啊？他那《我要反三俗》差点没害死我，我上班的时候偷着看，结果差点没笑抽不说，还被我们经理逮到了！ “那也是你自己嘬，有那么好笑吗？我都忘了还有相声大赛这事了！” “原先觉得还行，可听了《我要反三俗》，就觉得后面的没啥意思了！” “是吗，那我可要去看看！” “快点把，他们被封杀，这视频也不定哪天就被下架了呢！” “胡宁华挺好个人，怎么这回这么不留情呢！” “换做你老爹被人骂的住院，你能什么都不管啊！就是可惜那俩人了，以后是不能听到这么好听的相声了！” “倒也是，胡宁华的面子，但凡混娱乐圈的总要给的！” “是啊，不过好在逗哏那小子年轻，学点手艺，路还长着呢！再不济像老板这样，开个面馆也成嘛！” 那老板离着不远，笑道：“行啊，那小伙子要是愿意来，可以来我这学面点！” 有人挑大拇哥，道：“老板够仗义！” 老板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有人道：“我说老姚，你这些年帮过的艺人也算不少了，怎么就没一个拉扯你的呢？” 老板脸色也不尴尬，笑道：“我早就过气的不能再过，别人想帮也起不来啊！” 又有人说道：“我记得王诚辉当年被封杀的时候，还来你店门口摆摊卖过光盘呢！他现在也是天王级的人了，也不说过来照顾照顾呢！” 老板表情讪讪，笑道：“嗨，都是过去的事了！” 有人笑道：“这世上，有的人喜欢收养孤儿，有的喜欢收留囚犯，老姚你却喜欢帮那些被封杀的走投无路的艺人！” 姚老板叹道：“总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华夏娱乐圈，每年总要发生几起封杀事件。年轻的艺人还好，上了年纪的好多人除了演戏，根本不会别的谋生技能。再加自尊受不了的缘故，有些落魄的真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先前进来的两个带墨镜的人，自然是林巍和卢潘。两人面也吃了，闲话听了大半天，觉得这姚步达还真是不错一个人。 卢潘小声道：“怎么样，这人功底剩多少搁一边，做人，绝对是这份的！”说罢还伸出大拇指晃了晃。 林巍点头道：“不错，这个人值得交啊！” 两人吃过饭就那么一直坐着喝水，等店里人走的没几桌的时候。老板姚步达过来了，“两位，不会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卢潘摘下眼镜，笑道：“姚老师，你好，是有些事想跟您聊聊！” 姚步达嘿嘿一笑：“你卢潘就算被封杀，还不至于沦落到找我帮忙吧？” 旁边的食客听到“卢潘”二字，瞬间围了过来。卢潘应付几下，才说道：“姚老师，我们这次是真有事想请您帮忙，您看咱们换个地方？” 姚步达叹了口气道：“行，那咱们出去说罢！” 三个人出了门，去了旁边不远一个茶楼。找了个包间，要了一壶龙井，两盘点心。卢潘才说道：“我们的事，想必姚老师也听说了吧！” 姚步达道：“想不听说都难啊！” 卢潘道：“行，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也不卖关子。旁边这个是林巍，我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不过不想被人一巴掌拍死。” 姚步达看了林巍，惋惜道：“年轻人太气盛，可惜了！” 林巍嘿嘿笑道：“姚老师，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姚步达被说的一愣，呵呵笑道：“这话说的在理！” “姚老师，我们这次来，是不想坐以待毙。完美时光多少念点香火情，所以这综艺频道主任，我还能干一个月。我们打算在这一个月内，弄出一个新的综艺节目！” 姚步达哦了一声，淡淡道：“想法不错！” 卢潘继续说道：“我们想搞一个喜剧明星竞赛真人秀，把这些喜剧明星请来，同台竞赛！”卢潘把之前林巍在路上给他灌输的节目细则说了一通。 姚步达听得眼前一亮，半晌才说道：“是个不错的方案，可惜了！” 卢潘急道：“姚老师不看好？” 姚步达摇摇头道：“方案是个好方案，就是时机太艰难！” 卢潘伸手一指，急道：“林巍的喜剧才华这些天你也有听说吧，绝对的人才难得。他可以算一组，您老可以算一组。咱们再去找上四组人，绝对可以把班子搭起来。只要第一期一炮打响，后面就都不成问题！” 姚步达摇摇头，叹道：“我都快六十了，被封杀这么多年，头发白了一半，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 卢潘道：“姚老师……！” 林巍伸手一摆，示意卢潘不要说，笑道：“姚老师，我知道我们的请求有些让您为难，这岁数再苦熬心血搞创作是辛苦了些。不过不是没有法子解决，我这里有一个不错的小品本子，您找人直接排练就成。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您找人排练好，就是上央视春晚，也没问题！” 姚步达笑了，“小林，年轻人有些傲气是好事，不过太骄傲……！”他小本经营多年，已经习惯了逢人只说三句话，想想没必要说那么多。 卢潘知道林巍肯定不是信口胡说，面露喜色道：“你已经有本子了？” 林巍笑道：“当然，可以说姚老师要是肯去演的话，绝对可以拿第一，因为这个本子，不光搞笑，思想性、艺术性方面也是绝对合格的！” 姚步达听的心中一动，其实他之前婉拒，一方面是害怕自己输给小字辈，另一方面是怕卢潘、林巍二人节目搞不起来，他跟着丢人。 “这么有信心，拿出来一起瞧瞧！”姚步达总算松了口风。 林巍出去从服务员处要来纸笔，当着两人的面，刷刷动笔写了起来。 卢潘在旁满怀希冀，姚步达却是大失所望。他还以为林巍已经把本子打磨好，谁知道居然是当场写出来。这哪里是自信，根本就是狂妄嘛！ 他姚步达在娱乐圈也混了小半辈子，各种天才人物不是没见过，却从没见过像林巍这样的。 想到这他也不去看林巍如何写，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林巍脑海中，清晰地闪过所想小品的每一帧画面，是以剧本写的极快。不过二十分钟，将手中的笔一扔，向身后一靠，伸手请道：“姚老师，请看！” 姚步达虽心中觉得林巍狂妄，却还是对他的气度心生赞赏，心中暗道：“难不成真的不错？” 他捡起放在桌上的本子，见开头写着《洗脚》两个字。再往下看去，很流畅的剧情，有的地方居然让他也忍不住发笑。 可当他读到后面一句独白的时候，忽然觉得心里一酸。“当父母的最怕的，不是儿女回家要钱，最怕的是天天看不见儿女，人老了，事少了，如果儿女再远了，剩下的只有孤独了……” 姚步达一目十行将剩下的字数扫完，猛然将本子拍在桌子上，叫道：“好，好啊！简直是说出我们老人的心声啊。不冲别的，就冲这几句独白，就冲他说出我们老人的心里话，这节目我参加了！” 卢潘心中大乐，笑道：“姚老师，辛苦你了！”又忙拿起本子看了起来。 姚步达再看林巍，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惭愧，心中叹道：“这世间人才何其多耶，想不到竟有这样的天才！” 林巍又跟姚步达商量了一些细节，约好了排练时间，这才告别。 回到奔驰车上，卢潘问道：“这么好的本子，就这么让给他，你不觉得可惜？” 林巍笑道：“首先，对于咱来来说，最重要的是让《欢乐喜剧人》一炮而红，拿出一些好本子，让第一期节目的质量高到一定程度，很划得来。再者说了，姚老师都快六十了，又是前辈，之前的遭遇很受人同情，如果拿着这个作品归来，造成的反响绝对不小！” 卢潘想了想，叹道：“还是你看的开啊！” 林巍道：“卢老师，娱乐圈你比我熟悉。所以剩下的四组人你看着找就是了，名气小点没关系，但一定得有真材实料。而且，第一期的话，我承包剧本都没关系！ 卢潘听得嗔目结舌，“你承包剧本？” 林巍表情严肃道：“因为咱们根本输不起啊！” 卢潘想想也是，发狠道：“行，这我心里就有谱了，哪怕我脸皮不要，也一定找回四组实力强劲的喜剧人来。 两人在面馆门前分开，卢潘开着车到处登门拜访。林巍则打车回了学校，关于助演这方面，他虽然中意陈文和马禅，可两位怎么想他也不知道。 而且，他觉得他很需要一个有搞笑天赋的女搭档。小瑜肯定是要出道做歌手的，他这个搭档却不知该从哪里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