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露风华
马车一路疾驰，只是在临近莫崖山的时候，放慢了车速，耳边听不见任何鸟鸣虫叫，正因如此，才更叫人紧张。 似是看出了沈濯的疑惑，马夫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近年来这里山匪作祟，劫了无数良家女子，那为首的武功奇高，在江湖高手榜中排名第十，叫吴双刀，两柄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少有敌手。” 沈濯笑笑，侧耳听了听，周围应该有五十几人，其中四五人习武五年有余，算得上是高手。 正想着，破空之声传来，马匹受惊抬蹄长叫了一声，惊慌的向后退了去。 只是须臾间，周围便围了四五十个山匪样貌的人，皆拿大刀，成圆圈的趋势包围了众人。 “女眷和财宝留下，其他人若想活命就赶快走。” 带头的人两柄大刀扛在肩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浑身肌rou匀称，修长高大却又不粗犷的身材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往沈濯的方向一看，两眼瞬间发光，俺的青天大老爷，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人。 一袭白衣镶梅花的袍子，宛若一块无暇美玉熔铸成玉人，即使静静的坐在那里，也是风姿透奇，神韵独超。 沈濯蹙眉，行云流水的拿过背上的扶桑琴，单手重弹，风声鹤唳，转眼那人胸前衣襟便破了两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裂的一样，可是并不见有什么暗器。 周围惊骇，看着白衣少年无言。 吴双刀只觉得胸前一凉，反应过来后才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胸前，衣服早已破开，若是那人再用点力，怕是今天就得命陨当场，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怂也只是怂了一会儿，便气宇轩昂的走了上前，单腿一跪，颇有气势。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小兄弟如此惊绝，我们这就退下，还望小兄弟饶我们一命。” 周围匪徒见势，纷纷跪下，兵器也不要了。 众人相顾无言，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有骨气的山贼，那个吴双刀，江湖排行榜处于第十，这份气度，跟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沈濯手一顿，脸色一僵，也有些哭笑不得，收好琴，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低眉不再说话。 等到马车走远，周围的小弟才捡起散落在旁边的兵器，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吴双刀后面。 “大哥，今天这做派可不像你，那小公子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还没交手就败下阵来，这，我们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狗屁！” 吴双刀啐了一口，两柄大刀依然架在肩上，走路虎虎生威，神情颇有些得意。 “你可看清了那小公子手中的琴？” “你说那带着白色荧光的琴？我当然看见了，那玩意儿一看就价值不菲，若是劫了过来，兄弟们应该好几年都不愁吃穿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那可不是普通的琴，那是传说中的扶桑琴，能拿此琴的人，能是普通人么。” “扶桑？怎么这么熟悉……” “混账东西！让你平时多读点书偏生不听！如今连江湖排名第一的扶桑琴都忘了！” 吴双刀气得连连拍了对方脑袋好几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拍到手疼了才停下。 “今日幸亏我聪明，那一跪再冷漠的人也会心软几分，我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今才能全身而退。” 周围小弟纷纷点头附和。 “大哥果然睿智多谋。” “大哥智计无双，吾等佩服。” 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回了寨子，一路马屁拍不停，把吴双刀拍的通体舒畅。 这边马车队伍已经出了莫崖山，众人看白衣少年的目光纷纷变了味道，一招制服江湖排名第十的高手，难道这人是那榜首银面公子？ 传说银面公子武功奇高，以挑战众门派为乐，出现的时候常常银色面具遮面，以一敌百尚且有余，原不想却是这么年轻的公子。 沈濯低垂着眉眼，靠在车壁上没有言语，她只想早点去京城，如今这幅样子，怕是也没有谁知道她就是当初的攸宁郡主。 “公子小小年纪武功却是惊人，原来我这不小心还邀了贵客，不然莫崖山必定是有一番折腾的。” 马夫感叹的说道，扬起鞭子加快了速度，心里庆幸，如今这一镖没有一丝损失，回去对当家那里也好交代了。 “你邀我上车在前，这都是我应做的。” 一行人不再说话，随行的壮汉也彻底的放下心来，对着沈濯拱了拱手，表达自己的谢意。 马车又行驶了一天，总算是到了京城大门，守门的人早已不再是熟面孔，十年不回京城，如今它似乎依然。 镖局的人出示了一块黑黑的牌子，便轻轻松松的进了城。到了一客栈处，沈濯下了车，告别了众人。 “公子若是没有去处，可以去扬门镖局寻我，定不会亏待公子。” “多谢。” 沈濯拱了拱手，算是婉拒了对方，等车队走远了，才举目看了看。 京城似乎没变，也似乎变了，街头还是原来的样子，周围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这个地方繁华依旧，只可惜没有了故人。 淡然的笑了笑，向着原来将军府的地方走了去，一路红了无数春闺少女的脸。 将军府的大门已经荒芜，上面的封条却依旧如新，似乎年年都有人更换，沈濯纵身一跃，飘了进去。 入目杂草丛生，假山流水已经倒塌枯竭，地上的碎瓦铺了一地，破败悲凉的让人心酸。 沈濯打开了堂前大门，烟尘扑面而来，古旧的房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薰炉里的香灰早已发黑，像是一双洞悉尘世的盲眼。 曾经，这里是她罚跪的地方，沈家家规森严，她从小便喜欢舞枪弄棒，对于女儿家的东西却是无半丝兴趣，常惹得父亲大怒。 娘亲在外虽然是巾帼女子，看着她被父亲罚跪却常常心疼的吃不下饭，最后总会不了了之。 如今她想再被罚跪，却是已经没有那个人了。 父亲，娘，女儿定会为你们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