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生死一线
万俟重脚步一僵,打了个寒颤,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居然这么可怕。看向沈濯的目光带了两分深意。 众人齐刷刷的退了退,有的甚至腿软的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连连,哪怕是见多了风风雨雨,也被如今的这一幕吓破了胆。 厉鬼,厉鬼,勾魂索命,还真是应了这个名字,一时间众人看向沈濯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两分敬意。 沈濯早知是这种场面,眉目依旧清淡,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还好他们只能待在那个地方,不会移动,否则今日我们恐怕都得殒命在此。” 公西凉心里也是有些麻,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就变成了一张人皮,甚至连骨头都没留下,这种植物怕是比剧毒更甚几分。 头顶上的白色花朵铺天盖地的开着,此时看着却没有了初入这个地方的美好,反而觉得那是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这一片全都是厉鬼树,偌大的一个林子,不曾见过一只飞禽走兽,想来全都变成肥料了。 沈濯一行人继续走着,进来的江湖人这回倒是学聪明了,赶紧跟在了几人身后,看样子那沈姑娘懂的颇多,与她走一道绝对会少很多危险。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埋在土里呼救的人,众人脸上冒着冷汗,压根不敢多瞧,生怕这些人突然就扑了过来。 空气显得压抑又死寂…… 出了林子后,很多人才腿软的跪在了地上,心跳依旧是响如擂鼓,似乎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反观沈濯几人,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免让人有些咬牙,但转念想想,此番若不是人家提醒,也许自己早就做了肥料了。 “还有些距离,只能走着过去。” 闻人复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累了,眼泪湿了睫毛,伸出指尖擦了擦,泪痣更加的妖媚。 “这里不能过夜,离厉鬼林太近,也不知有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 沈濯看了看说道,往前看去依旧是一片花海,半人高,只是这次的花海是米分红色的,也不知这闻人族的先祖为何对花如此偏爱。 再转眼时才发现原来夏侯武也在人群中,对于这群人,沈濯不得不防,因为很多人都和她一样做了伪装,并不能看清样貌。 “走吧。” 公西凉说了一声,大红衣袍飘了飘,率先走在了前面,沈濯转瞬也跟了上去。 只是走着走着,两人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回头一看,才发现后面哪里还有人,整个天地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公西凉马上靠了过来,有些保护沈濯的姿态,眉眼四处打量了一下,蹙了起来。 “是幻境,可是又不像。” 沈濯也不曾见过这方景象,若说是幻境,这未免也太逼真了些,一望无际的米分色花海,她的鼻尖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幻境幻的是形,并不能制造出如此逼真的嗅觉感受。 两人站在一起没有动,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声音,可是恐怖的是,一切看着如梦如幻,却是听不到任何声响,连风的声音也不曾听到,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 “妖王殿下,这下怕是麻烦了,我们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濯的眼睛斜了斜旁边的人,发现公西凉的脸上突然有些诡异的妖娆,嘴唇红艳,看着有两分嗜血。 沈濯往后飞了两步,眉头蹙了蹙。 “你是谁?” 那一瞬间的生人气息她感受到了,这人虽和公西凉长的一模一样,然气质却是比对方更加妖娆了几分,且是那种透着黑暗气息的妖娆。 “沈濯,真没想到你是女子,我是谁你怕是没机会知道了。” 说着便朝沈濯袭来,沈濯一惊,这人的武功好诡异,变化多端,堪堪接下了一掌,手心有些发麻。 强,很强。 这大概是她遇到过最强的对手,不知全盛时期的公西凉可否与他一战。沈濯暗暗揉了揉手,对方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就是为了取她的命。 红衣人面庞邪肆,手心缓缓举了起来,细看竟发现那皮肤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沈濯的眉头更是皱了几分。 不一会儿,那红衣人便又飞了来,沈濯不敢正面交战,只能边打边退,脚下横空一踢,一脚踢在了对手肩膀上。 “呵,倒是有两下子。” 红衣人似乎较了真,手中拿过一药瓶在地下洒了洒,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从土里传了来。 沈濯一看,只见遍地都是黑压压的毒虫,其中的毒蝎子举着长长的尾针,都在她的脚底汇聚着。 这人竟然还是用毒高手,然沈濯也不是吃素的,拿过腰间的药瓶,来之前特意准备了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 红衣人眉毛扬了扬,趁着沈濯不注意的时候攻了上去,沈濯药瓶一甩,没有退缩,反而是凌空一闪,从侧面反攻了上去。 触及到对方的皮肤时一愣,这哪里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甚至隐隐的有些冻伤她的手,可这确实是个人啊。 地下的虫子早已化成了一滩水,红的黄的混在一起,看着有些恶心。沈濯立在不远处,想再提气上去与人交战,奈何手却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抬手一看,才发现整个手掌都已经变成了可怖的紫色。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红衣人抚了抚袖子,眉眼缥缈,整个人却依然是有些艳丽。 “我又何必下毒,刚刚不过是转移你注意力罢了,我本身就是最毒的毒药,沈濯,你完了……” 沈濯意识到不对,强行提了一口气,向着远处飞了去,浑身疼痛,此种毒她不曾见过,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幸亏这里的花枝都比较高,越往远处走越高,她的眼前有些迷蒙了起来,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忍痛咬了咬舌尖。 咬的满口鲜血才停下,起身又走了起来,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生死之间徘徊,若是被红衣人追到,绝对必死无疑,她还有那么多事做,怎么能死。 其他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沈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朝着花枝深处走着,索性这样一时之间也不会被对方发现。
“哇。” 她突然吐了一口黑血,抬手看了看手臂,才发现整个手掌已经开始肿胀,那紫色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手肘,眉眼一深,坐在原地打坐了起来。 得先把毒性压制住,若是蔓延到心肺,就算是不遇上红衣人,今日也得殒命于此。 周围依旧安静的可怕,死寂的安静,这样的安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一种折磨,那种恐惧一点点的钻入皮肤,让人崩溃。 沈濯打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也不敢耽搁,继续走着。 “还想跑!” 身后的破空之声传来,沈濯侧了侧,擦了擦嘴角的血,眼里有些视死如归。 猛然提气与人硬拼了起来,红衣人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人会来这招,一时不防,被重重的击了一掌。 然一掌过后便马上恢复了过来,身姿如虹,整个人都飞了过来。 沈濯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眉眼沉了沉,咬牙将所有的力气都灌到了腿上,也不管肩膀上的伤势,一脚横踢,以命换命,可谓是狠。 红衣人吐了一口血,抬头看沈濯也没好到哪里去,白色衣裙几乎被血迹染红,脸色苍白如纸,虽看着狼狈,身子却依旧直挺挺的立着,风华依旧,如染血的牡丹,高贵绝伦。 “公子,前面有打斗声。” 红衣人正待最后一击,听到这个声音顿了顿,不甘的蹙了蹙眉,却是利落的离了去。 沈濯早已经是强怒之末,看到对方离开松了口气,身子一歪,便昏了过去,迷蒙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脸上扯开一抹笑容。 “沈状元……公子,她是沈状元,沈状元居然是……” 女子…… 夜羽不敢置信的看着倒下的人,宇文孽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震惊,然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弯身将人扶了起来。 “此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对第三人提起。” 夜羽愣愣的点头,整个人都有些懵,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居然是女子,池阳的当朝状元居然是女子,被公西琅亲誉为夺锦之才的人居然是女子…… 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女子,洒脱自傲,举手投足皆是清风明月,一颦一笑又揽尽风华。 宇文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轻轻的将人抱了起来,对方伤的很重,眉眼静静的垂着,脸色苍白,如易碎的娃娃,让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轻了些。 “她中了毒,此毒诡异,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压制。” 宇文孽让夜羽拿了布包来,打开后是一排排的银针,闪着渗人的冷光。 宇文孽看着对方肩膀上的伤口,又看了夜羽一眼,夜羽自觉的瞥开了眼,似乎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宇文孽指尖轻轻的挑开了沈濯的外衣,眼神认真,不曾有丝毫亵渎,拿过银针,素白指尖捏了捏,顺着xue道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