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啸天吼
大秦帝国历二十七年，此刻正值寒冬，呼啸的北风肆意蹂躏着晔都这座东君郡下的小城，做买卖的小贩，开店的掌柜都早早的收起了铺面，准备打烊回家，或热一壶酒，炒几个下酒的小菜，喝醉了便浑浑噩噩的睡去，管他外面天塌地陷，我自乐得逍遥，或者抱着老婆上床亲热一番，既成不了这天下的王，那老子便是这床上的猛将。 凡人不摄五根，酒色财气必染其中之一，而其中又以酒最能乱人心智，但大秦帝国从百姓到将士，却无一不喜酒，尤其是烈酒，入喉如吞碳，千里征战，喝一口酒杀一名贼，世间男儿无不神往。 晔都城外，烟雨楼，旁边有个不起眼的小酒铺，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酒铺中，却也同样有着一等一的烈酒。 酒名“啸天吼”，一口灌下，普通人就算是最能喝的壮士，也忍不住要仰天长啸，以泄酒气，这个小酒铺里，卖的就是这种酒， 啸天吼做法简单，比不得那么名贵酒来得精贵细气，所以并不被晔都城中的名门望族所喜爱，无奈，金老汉只得把酒铺子开在这距城几里之外的烟雨楼旁。 烟雨楼位于官道旁边，平日里来往的贩夫走卒多如牛毛，偶尔走累了，闻到了酒香，便会坐下来喝几碗酒解解乏，歇息片刻再赶路，加上金老汉又是这方圆十里之内出了名的老实人，酿酒的手艺又是家传，酒香，分量足，不掺水，所以平日里生意十分兴隆，不知不觉，这铺子一开便是十多年，全家人也就靠这间小酒铺子活了下来。 眼见着外面风越刮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应该是没什么客人会来了，金老汉推开铺门，收起了挂在门口的迎客幡，只听见晔都城内一片锣鼓齐鸣，天上烟火璀璨，照亮了这沉沉的夜色。 “哎，城主大寿，普天同庆，好不热闹”金老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关门进了铺子，谁曾能想到今天也是他六十岁的寿诞，给自己打了半碗酒，就着半碗醋花生，乐悠悠地喝了起来。 金老汉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待出嫁的女儿，许给了城里的张寡妇的儿子，家里的婆娘却整天骂金老汉没用，自己的闺女出嫁，连份像样的嫁妆都准备不了，其实如果不是担心女儿的婆家也不宽裕，怕女儿嫁过去受苦，想替她多挣点，金老汉早就不开这家酒铺了。 辛苦cao劳了大半辈子，六十岁的年纪却还要起早贪黑的干活，剩下的十几二十年就算消停一下又何妨，倒是自己那个守寡好几年的亲家母声明大义，嫁妆多少从来没有提过一句，说起来，这个狐媚的女子实在强过自己那婆娘太多了，一把年纪却偏有一副少女般的皮肤，每次，老实人金老汉总喜欢一边听着她sao到骨子里的叫声，一边在她身上捏出一串串的淤青。 如果不是这个婆娘多次在床上软语相求，凭他们张家一穷二白的家底，金老汉又岂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受苦，闺女都要成你张家的人了，金老汉无论如何都要讨点本回来。 想到这里，出了名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老实人金老汉只觉得自己小腹有一股火在燃烧，一下子便串了上来，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收拾一下，就准备去拜访一下亲家母。 可没等他把桌子收拾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从远到近，停在了他的酒铺门外。 一个武者模样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少年一头长长的红发，目如朗心，但恐怖的是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自额头向下直到鼻尖的位置，让原本帅气的脸庞多了几分戾气。 “老板，打半壶酒，一叠牛rou”说话间红发少年便已经坐了下来， 看这少年的打扮和模样，金老汉凭着这半辈子阅人无数的眼光，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怠慢的客人，但想起亲家母那诱人的身姿，便壮着胆子上前笑盈盈的说道，“不好意思，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说完，怯怯的看着少年，大气也不敢出。 少年听得金老汉这么一说，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摆在了桌子上，金老汉两只眼睛都直了，像他这种小本生意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亲家母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的拿起了金子，用他所能做到最卑微的姿态低声说道，“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片刻之后，少年的桌上已经放满了酒菜，少年拿起碗一口就干了，半晌都没有说话，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还是家乡的酒好喝”。 “千重岩碎卷烟断，日暮江寒去不还。欲刻归舟舟已远，萧然飒沓故人关”少年边喝边吟着。 待得一首诗吟罢，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在了酒铺门口，径直便向红发少年走去，躬身一拜“吕长恭恭迎殿下回城”。 少年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这才回过头去看了看那名魁梧男子，笑着说道“吕侯爷多年不见，看来境界一日千里，已然是融汇境大圆满了，再走一步，便可炼出本命真火了吧” 见一眼便被少年看穿了修为，高大男子心中也是一凛，忙跪下说道“多谢殿下和尊主栽培，否则长恭哪里有今日的成就”。 “知道就好”红发少年瞥了高大男子一眼，“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殿下放心，长恭已然安排妥当”高大男子依然跪着回答道，话语间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就好”少年听闻此话，起身站立了起来，“一别十年，再踏故人关，走吧，随我一同去看看我那亲爱的父亲吧”。 就在两人起身将来离开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小人拜见吕温候吕大人”。 吕长恭闻言心中一惊，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金老汉，此刻金老汉跪在地上，整个人因为激动而瑟瑟发抖。 “你？认得我？”吕长恭疑惑的问道。 “回大人，草民内弟在侯府当差，小人有幸远远见过侯爷一面”金老汉连忙回答道。 吕长恭沉默了片刻，望向了红发少年，少年继续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吕长恭，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 看着少年的表情，吕长恭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见一阵雪亮的刀光闪出，瞬间一颗人头落地。 酒铺门外，吕长恭和红发少年并肩骑在马背上，此刻晔都官道上，已被一片黑压压的兵士站满。 “封锁晔都各个关口，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杀无赦”红发少年一声令下，紧接着便向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