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抑郁症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3
姜奕灵走出去两步，于乐阳推着车又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姜奕灵车上乱七八糟的床单，知道她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准备进去扫地和拖地。 姜奕灵一把拉住了于乐阳，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乐阳不解地看了一眼奕灵，想了想，点点头，也推着车子离开。 负责同一个工作的两个人，就只是这样短暂的在走廊上见了一面。 -- 把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放好洗衣液，按下开关，姜奕灵有些无神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虽然摄像师对着自己，但她并没有想要表现出有活力很积极的样子。 不想引起注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太好。 她本来以为今天来到这种场合里，最难受的应该是沈斯桐。毕竟他之前有过抑郁症的困扰。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太熟悉了。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的，但很明显，她把自己想的太没有感情了。 在庆幸自己还没有那么冷漠的同时，又很担心。 这可是在摄像机前面啊，这个节目可是拍给全网络看的啊。自己就算是状态不好，也不能真的表现出来。万一真的被抓到什么把柄，对自己可就大不利了。 “奕灵？” 听到有人叫自己，姜奕灵回过头去。 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这边弄完以后去一下发泄屋。” 戴着帽子的工作人员说完话便离开了，只留下姜奕灵孤独地面对着摄影师。 她看了一眼摄影师，她想，今天大部分时间，可能自己都要和这位摄影师单独渡过了。 “你知道发泄屋在哪里吗？” 摄影师用手指了个方向，没有说话。姜奕灵挠了挠头，大概是要一路问路过去了吧。 在治疗中心里绕来绕去，姜奕灵终于找到了发泄屋在的地方。在这一刻她突然很佩服在各个地方都能看到的保洁阿姨。这清洁车重的要死，光是把它推到发泄屋门口，她就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搭进去了。 稍稍的喘了口气，奕灵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沈斯桐，两个人对视着，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中间。 “节目组……让我来的。” “怎么让你女生负责后勤了。”沈斯桐倒是觉得这个安排有点过分。 “女生怎么了，有什么活你们能干我不能干吗？” 沈斯桐侧身，让姜奕灵看看里面的情况。 姜奕灵探头进来，房间里的地板是厚厚的榻榻米软地板，墙上也都装了海绵作为保护措施。但整个环境里最显眼的，还是房间里，一个掉下来的沙袋。 看着软绵绵躺在地上的沙袋，姜奕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导演组。 这种活？让我来做吗？？我看起来像是可以搬动沙袋的样子吗？ 但是工作人员们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想看看他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房间里面除了节目组的人以外，还有一个男孩。他坐在远离沙袋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奕灵看向沈斯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角落的男孩，想让他解释一下。沈斯桐还没说什么，杨博闻倒是凑到姜奕灵身边开始解释了。 “那个男孩叫小牧，沙袋应该是因为旧了，他打了两下就掉下来了。现在他被吓到了，我们问什么也不理我们。” 姜奕灵明白了。节目组叫自己过来，应该是觉得自己作为女生更适合做安抚的工作，可能也是想给自己镜头。总之，她过来的主要目的应该也不是处理这个沙袋。 “我去报个损坏，先把这个沙袋和架子收到旁边吧。”姜奕灵一边说着，一边向沙袋走去。 尝试着想要抱起沙袋，失败了。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又尝试去推架子，还是失败了。 自己的力气有这么小？姜奕灵背对着摄像头，有些不好意思回头。 “我们来吧。” 一只手从姜奕灵背后伸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去安抚一下小牧。” 沈斯桐拍着姜奕灵肩膀轻声地说，姿势倒是有一点暧昧。姜奕灵的心跳停了半拍，马上乖乖听了话。 步子是迈开了，脑子却是一片混乱。平心而论，她哪里知道要怎么安抚啊？ 小男孩抱着膝盖缩着身体，典型的防御状态。姜奕灵蹲在他面前，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应该都是听不进去的吧？ 刚好，她也没有想要安慰他。这种时候说多错多，说的太多了，他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在被责备吧？姜奕灵这样想着，开口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把沙袋修好你再过来玩。” 大概是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一直不说话不太好，听到姜奕灵的话，小男孩慢慢地抬起头。姜奕灵看着小男孩，她努力地摆出一个微笑。 “我……我没有用力的……我不是故意……” “设备太旧了。”姜奕灵打断了小男孩的话。 小男孩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受伤？” 男孩摇摇头。 “可以自己走回去吗？我也可以找个大哥哥送你回去。” 男孩摇摇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挪到房间门口，离开了房间。 沈斯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杨博闻，让他跟在后面看看。杨博闻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地跟了出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沈斯桐和姜奕灵了，两个人的任务便是收拾残局。 合力把沙袋搬到了墙边，地上到处都是漏出来的沙子，姜奕灵又拿来了清洁车上的扫把和小刷子，慢慢地清理起了地上的沙子。 沈斯桐也在姜奕灵旁边，两个人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收拾着残局。有很多沙砾卡在了地板的缝隙里，还需要一点一点地挑出来。 不是很累，但是很繁琐，两个人无声地清理着，摄像师什么也不说，沉默的看着两个人打扫。 收拾过程中，两个人的距离不断地靠近着，就在距离已经很靠近的时候，沈斯桐开口了。 “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姜奕灵没有抬头，语气很随意地说：“没说什么，就告诉他修好了再来玩。” “我们之前说他都不理我们的。” 沈斯桐摆下这么一句，倒像是带了些醋意。 “你们说什么了？”姜奕灵看向沈斯桐。 看着姜奕灵的眼睛，沈斯桐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距离很近，他在姜奕灵的瞳孔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