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获得

    许是现在仍是白天的缘故，这镜中空间也颇为明亮。

    水面风平浪静，那水也清亮如澄澈的微绿水晶，轩辕明月好奇的左右环顾，发现之前看见水中黑色金字塔状的神兵塔，并非是黑色，而是细腻如牛奶般的洁白，却又粗糙如岩石沙砾。

    水底至水面，高约百丈，而那气势恢宏的神兵塔，便稳稳当当的耸立在湖底，那塔尖露出水面数米，那鲛人便倚靠着露出水面的神兵塔而坐，仍是那副忧伤的模样。

    水中除了这神兵塔，便空无一物，之前误解鲛人坐着的礁石，其实便是眼前这神兵塔露出于水面的部分。

    听见了水中有声响，鲛人缓缓地转过了头，却是心如死灰的模样，气息颇为哀伤，鲛人淡淡道：“我能感觉到，海灵气消散的速度，慢了很多。谢谢你。”说着话，鲛人从身后拿出了一张金色的弓箭，递到了轩辕明月手中，道：“弦月归你了。”

    感觉鲛人有些不对劲，轩辕明月问道：“你怎么了，镜子被藏得很隐蔽，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恐怕活不久了。”那鲛人缓缓的将目光转向轩辕明月，他的眸子清浅如蓝色的海，清澄洁净，偏偏又哀伤至极，“本来你已经帮了我大忙，我不应该再要求些什么。可是，你能答应我，等我死后，将神兵塔送还给鲛人族吗？”

    “为什么活不久？”虽然跟鲛人接触时间不长，但轩辕明月觉得眼前的鲛人为人很不错，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很惋惜。

    鲛人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慢慢滑下了神兵塔。

    滋~滋~滋~

    如同生rou进入了guntang的油锅，在鲛人的身体接触水面的那一瞬，那滋滋啦啦的水汽便腐蚀了他的尾身。

    受不了这疼痛，鲛人猛地抽回了尾巴，有些惊恐的退回了神兵塔尖，喃喃道：“我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有些心疼，轩辕明月问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轻轻鞠起一捧水，看并没有特殊之处，她更加不理解了：“为什么我会没事？”

    神色挣扎了一番，鲛人叹了口气，幽幽道：“这是我们鲛人族不能说的秘密，别人不能说，我更不能说。”

    想起自己能在这铜镜里自由出入，她有些讶异：“没有试着出去过？”

    苦笑了一下，鲛人哀伤的说道：“没有尾巴，我便控制不了方向，更没了灵力。我什么也没有了，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握了握手中的弦月，她内心十分不忍。即使鲛人不给自己弦月，为了海神门，她也会选择将铜镜藏起。既然收下了鲛人的弦月，她更没有办法坐视不管了。

    轻咬了一下嘴唇，轩辕明月语气有些郑重，道：“鲛人，这次空间什么时候会关闭？”

    想着轩辕明月在考虑什么时候离开，鲛人也不隐瞒，道：“一刻钟后。”

    定定的看了鲛人一眼，轩辕明月道：“好，你等我一下。”

    并不肯定轩辕明月还会回来，鲛人百无聊赖又无限悲伤的坐在那神兵塔尖，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水面。

    似乎陷入了回忆，他时时会勾起嘴角，但那回忆中如恶魔猛兽般的往事，却又令他拧起了眉头。不行，不能死，他在挣扎，却又绝望。

    回到灵湖空间的轩辕明月，跟饕餮商量了半天，又做出保证说每月都会为它带来美酒。这饕餮才终于答应了明月，让她带着鲛人进入灵湖空间。

    …………

    如同看见了一缕阳光，再次瞧见轩辕明月，鲛人觉得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尤其是听到了她说的“跟我走”那句。他毫不犹豫的便将手递给了她。

    太久没见过铜镜空间之外的世界了，鲛人看着饕餮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激动的几乎了哭了出来。

    “看你浑身那腥臊气，离我远点，低等的鲛人。”看鲛人被轩辕明月抱着出来了，饕餮气呼呼的走到鲛人身旁，一边示威，一边指着石滩角落里那个简陋不已的坑洞道：“不许污染我家灵湖，你就住那里吧。”

    饕餮脾气顽固，轩辕明月知道越是反驳他，他越是给你对着干。怕自己走后，他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鲛人，她便开口道：“我把那里弄平整一些。”

    鲛人断尾，在水中不能控制方向，在地上亦不能行走，轩辕明月只好先把他放在草地上。但即便是这样，鲛人仍是心满意足，为自己能重获新生暗自窃喜。

    施出灵力，她为鲛人建造了一个大大的水池，又放满灵湖之水，这才将鲛人抱了进去。

    似乎很舒服，鲛人舒展开了臂膀，将自己浮在了水面上。看不得鲛人这自在的模样，饕餮又怎不住的跑过来打击他道：“哎哟，断尾啊，泡一万年灵湖的水也长不回来吧，哈哈哈~”

    抱歉的看了鲛人一眼，轩辕明月不知鲛人怎么就惹着饕餮的眼了，刚才还好好的，叹了口气，轩辕明月对着鲛人道：“饕餮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太往心里去，你能来这里，也有饕餮的功劳。”

    听轩辕明月这样说，饕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撇了撇嘴，又一摇一摆的走开了。

    鲛人望着饕餮的背影，幽幽道：“我懂，我曾经历过太过口蜜腹剑。现在才知道，心，才是最重要的。”

    觉得眼前的鲛人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轩辕明月不由的开口道：“往后有什么打算？”

    冲着轩辕明月淡淡笑了一下，鲛人道：“开春，请留我到那个时间。”

    看鲛人兴致缺缺的样子，轩辕明月也不想再打扰他，只是交代他好好休息，便来到了饕餮布置的小花园里。

    将弦月握在了手中，轩辕明月瞧见那金黄色的弯弓身上，细细密密的雕刻着繁复的纹路，似花纹，又似看不懂的梵文。没有弓弦也没有弓箭，轩辕明月看着那弦月无从下手，只好先刺破指尖，滴出一滴精血至那法器弦月之上。

    那红色的鲜血瞬间被吸收入弦月之中，几息间，那暖金色的光芒便自弦月上发出，灿烂了整个灵湖空间。那色彩如黑暗中月光般的弓弦兀现。

    刷~刷~刷~

    轩辕明月一手执弓，一手搭起弓弦用力一拉，便有无数月光，直直的倾泻而出，在灵湖空间留下了一道道亮白的直线。然而只是顷刻，那弓弦便化作弯月形的戒指，紧紧的套在了她的指尖，如何也取不下来了。

    “明月，秋元那夜你最近去过灵岐山，也喝下了那山顶的泉水。”饕餮笃定的看着轩辕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