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血奴

    赵毅将黑衣人仔仔细细拷问了一遍，黑衣人既然已经认怂，也就没有隐瞒，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出奇的配合，问什么答什么。赵毅使用了一些民警施良朋教给他的讯问技巧，将想要问的问题掺杂在大量无效问题中，反复讯问，一旦前后回答不一致，就施加惩罚，再让其重新回答。经过两个小时的仔细盘查，最后所有口供严丝合缝，全都能对上，赵毅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其可靠性了。

    黑衣人名叫段永元，浩劫前的工作比较异类，是个火葬场搬尸工。这个职业虽然比较晦气，名声不太好，但收入确实可观，基本上干一天就能顶以前赵毅在汇海大酒店后厨干一个月。

    浩劫爆发的当天晚上，段永元正在冷藏室检查。冷藏室是火葬场存放尸体的地方，在医院的叫太平间或者停尸房，火葬场没那么讲究，直接就叫冷藏室。因为有人会偷盗尸体卖给别人配阴婚什么的，所以根据火葬场的规定，冷藏室每天晚上都要检查一遍。这活儿本来不归搬尸工干，但段永元贪图晚上丰厚的值班费，自己主动要求代替其他员工值夜班。

    浩劫爆发后，身在冷藏室的他只觉得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往身体里钻，寒气从骨子里往外冒，然后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从此他失去了消化人类食物的能力，只能以人血为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从冷藏室走出，他惊讶的发现世道完全变了，到处都是失去理智的丧尸疯狂撕咬着活人，一夜之间，世界颠覆。

    鉴于自己和丧尸如出一辙的长相，段永元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保留了神智的丧尸。由于活死人与丧尸都不属于生灵范畴，丧尸也确实没有攻击过他。

    段永元变为活死人后体力暴增，七八米高的围墙跳起来手一攀就能过去，一吨多重的小排量轿车随手就可以掀翻。仗着强大的体力，他有了浩劫前从没有过的自信，在厌烦了每天都要寻找幸存者吸血后，他抓住了七八个幸存者，关在一处地窖里充当血奴，每次饿了就抓一个出来吸血。

    不过七八个人看着虽然不少，但血量其实挺有限的，为了防止他们因失血过多而死，段永元每次只能吸食几百毫升。就在他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幸存者可以抓捕，顺便为血奴寻找食物时，正好嗅到了文丽等人的血腥味。

    后面的事情就很明朗了，缺少交通工具的段永元最多只能抓走一个人当血奴，剩下的其他人只能被当场吸干血而死。文丽为了活命，极力渲染赵毅庇护所的优点，想要诱惑段永元突袭庇护所，这样她作为跟赵毅打交道最多的人，她被留下来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段永元对赵毅的庇护所实际不太感兴趣，庇护所里的物资大部分是为人类准备的，对他并不适用。幸存者多得是，没必要为了两个人而去突袭火力密集的庇护所。

    不过后来他还是被文丽给说动了，为的不是庇护所，而是文丽告诉他，赵毅是茅山上清派掌教天师，早就预言过末世浩劫的出现。如果段永元还想重新变回人类，全世界恐怕只有赵毅有办法帮他，只要抓住赵毅，他就可以重新行走在阳光下。

    段永元对重新变回人类没多大兴趣，他虽然还保留有神智，却早已不是人类，拥有的是完全异于人类的价值观。他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的，比自己做人的时候强大了太多。

    段永元真正对赵毅感兴趣的原因是，如果赵毅真的是茅山上清派掌教天师，那么把赵毅捉住，或许可以逼问出让他变得更强大的办法。现在他的实力虽然也在增长之中，但是靠吸食血液自然增长实在是太慢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想到就做，段永元找了一身黑衣偷偷潜入庇护所，前边进行的很顺利，庇护所院子里的铁丝网之类警戒设施对于人类是天堑，对于身手敏捷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坦途。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感觉有股阴冷的带着檀香味儿的东西潜入到自己体内，随后自己就触碰到了警报电缆，接着探照灯打过来还伴随着机枪扫射，他就只能逃走。

    抠出小腿里的重机枪子弹后，他行动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来不及回到关押幸存者的地窖，只能在镇子上随便找个地下室躲避即将出来的日光。没想到赵毅动作会这么快，他前脚刚躲好后脚就追了过来，把自己堵了个瓮中捉鳖。

    赵毅思忖，段永元之所以会变为活死人，或许正是由于冷藏室内的死气所致。这死气与尸气虽然很像，却不是一回事儿，段永元被死气、阴气和尸气同时侵袭，最终变为了丧尸模样的活死人。

    据记忆碎片记载，活死人之间有一种类似于心觉的感应，两个活死人相互靠近时，会感觉到对方的存在。问了下段永元，他果然曾经有过同类就在附近的感觉，只是他为人谨慎，并没有去尝试接触那个同类。

    “看来浩劫之后活死人应该不止一两个，毕竟太平间、停尸房和墓地陵园之类地方的人都有可能被死气侵染。”赵毅想起来一件事儿，问道，“既然从文丽那里得到了我的消息，你应该留下她做血奴才对，为什么她反而会被你吸干血液？”

    段永元道，“那个女人心机深沉，我如果留下她，说不定以后反而会栽在她的手里，干脆吸干了事。本来我是要抓另一个容易控制的女人回地窖的，结果半道上被一大群丧尸围住，丧尸数量太多，我没有护住她，到手的血食便宜丧尸了。”

    “原来是这样，好了，我没别的问题了，你准备上路吧。”赵毅离火元力一转，手心已经多了一枚火球。

    段永元见状喊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不能杀我！”

    “我可从没答应过只要你招了我就不杀你，如果是我落在你手里了，你会饶过我吗？”赵毅不为所动，弹指之下，段永元化为飞一团火焰。

    赵毅决定去段永元说过的地窖看看那些被抓为血奴的幸存者，到时候救他们出来，给他们些物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基地市好了。相信被段永元当做牲口一样奴役了一个月时间，他们早已痛不欲生。自己把他们救出来，他们很大可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这些人都是茅山上清派极佳的信徒人选啊。

    建信基地市的孙政文是个合格的地方官员，他绝不会容许基地市内拥有一家独大的宗教力量。赵毅离开基地市的时候，孙政文就已经在筹划开设其他的宗教场所了。

    这些天赵毅能够明显感觉到香火愿力的减少，看来随着大量的道观佛寺乃至教堂的开设，建信基地市内茅山上清派的信徒已经开始被大量分流。再这样下去，恐怕每天获得的香火愿力就只够供养周力一个黄巾力士了，自己还是随时准备充实信徒队伍的好。

    像施良朋和苏怡月这种被自己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人，才是不会被别人抢走的忠实信徒。他们每一个人贡献的香火愿力都足足比其他信众一百人还多，自己还是得多发展一些这种信徒。

    地窖是在岭城镇东北方向40公里处的一个村子里，没想到段永元一个人竟然徒步走了这么远来搜寻幸存者。地窖上盖了一个起码有半吨重的钢筋混凝土板，看来这就是段永元防止血奴逃跑的手段了。地窖出口空间有限，只能容一个人进出，而正常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推开这块混凝土板的。

    赵毅随手搬开混凝土板，露出圆形的入口来，他先用神魂探查了一下，确定并没有什么机关，才纵身跳了进去。

    这是个L形的地窖，上下通道深有五米，里面空间大概十米见方，放有一张床几个柜子。整个地窖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只有入口处泻下来的阳光能够带来一丝光明，想想也是，活死人昼如夜出，怎么可能在住处装上灯。

    有七八个人缩在地窖一角害怕的看着闯进来的赵毅，只看他们惊恐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必定饱受折磨。地窖里有些异味但不是太重，看来段永元还是会放他们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的。

    赵毅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幸存者，“我乃茅山上清派掌教天师赵毅，段永元邪魔外道，已经被我诛杀，你们自由了！”

    随着赵毅的话说完，几个幸存者有的露出狂喜的表情痛哭失声，有的趴在地上呜咽哭泣，有的以头抢地，有的仿佛不敢相信一样呆立不语。

    五道若有若无的信仰联系建立在了他们与赵毅之间，这是他们对赵毅的感激与崇敬之情，只要稍加引导，就会化为实实在在的香火愿力。

    赵毅没有理会沉浸在狂喜中的这五个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剩下那两个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激，反而隐隐露出敌意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