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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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是辰时,偌大的上林街上鱼龙混杂,好不热闹。林楚腰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不远处有个穿着一身黑色小袄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顶四方轿子前面,模样鬼鬼祟祟。 她心中一动,林府管家陈叔今日怎么会在这里?这人明明昨日便已经告假回老家祭祖,说是半月才能返回? 略一沉吟,便朝着那处走了过去。 那轿帘被掀开,露出一张明媚的脸。 车中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件鹅黄色淡纹上杉,梳着朝云近香髻,丹凤眼,眉目秀美,皮肤白皙,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但她似乎很是不耐烦,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神情倨傲地说:“东西找到了没?” 陈叔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慌慌忙忙地答道:“姑娘,真是多谢您.......我已经暗中搜寻过一番,没想到真找到了那东西......但...那绝对不是我家老爷的啊........照您的意思,那些个东西都被我烧毁了,绝不会让林府的人有所察觉。” 不会察觉? 陈叔究竟烧毁了什么东西?难不成他受命于人,帮谁迫害林府? 林楚腰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人自幼父母双亡,在林府住了将近三十年,与林为良感情又极好,多次救林为良于危难,根本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而且她记得前一世,林家被满门抄斩时,陈叔明明有逃的机会,却还是心甘情愿赴死。 若真是迫害了林府,上一世他哪里会落个这样的下场? “我管是它是不是你家老爷的东西,要不是我家主子好心,你们林府所有人都得见阎王!” 陈叔没一点怒意,反而满脸都是感激之意,“您和您身后的公子简直对林家有再造之恩啊!只是.....为何你家公子迟迟不肯透露姓名?如若肯说,老朽就算拼了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要报答你家公子!” 流萤冷哼一声,十分不屑道:“就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是好好看护好自己,别跟着林府把自己的命都丢掉了。” 心里却郁闷极了。 她哪里知道自家主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要来淌林府这一趟浑水?说来也是奇怪,他一向淡漠,对功名财富都不甚在意,更不屑于与上京那些勋贵人家来往,唯独对林府格外关心,处处为林府规划筹谋。 这次也是这样,主上安插在皇宫的探子来报,说是朝中有人检举林为良私藏蜀国军事防御图,蜀帝大怒,当即封锁了消息,暗中吩咐明日便要去林府搜查。 这不,她又被派来收拾烂摊子了。 真是烦恼极了!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看上林府哪个狐狸精了,如果被自己知道,非杀了她不可! “车夫!走!” 车夫应了一声,挥鞭打在马臀上,马车淹没于人山人海的上林街,很快没了踪迹。 气势恢宏的南苑侯府矗立在上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门楣前挂着数顶花纹繁复的宫灯,挑高的门厅尽显气派,此时天气晴好,红墙黄瓦经阳光一照,顿生金碧辉煌之感。 在天子脚下,这是滔天的富贵。 林楚腰转了个弯,从侯府后门走进去,脑子里却忍不住地想起陈叔与那女子的对话。 她只听了些只言片语,但也知道那黄衣少女对林府并无迫害之意,而且她背后的人还一直帮助着林府。 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这么神秘?她前世多活了十年也没发现? 她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这一世重来,还有很多谜底得去揭露。 林楚腰从后门偷偷进了侯府,那守门的小厮名叫阿砖,与她很熟,一见到她就笑嘻嘻地说:“林大小姐,你今日可来得不凑巧呀!” 她顿了一下,“家里可是来了贵客?” “今日府中宴请了不少上京的公子,听说孙臻孙大公子还带来了一群西域舞姬呢!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貌美如花,这不!小赵小夏他们都跑去看了,就留我一个人这里守门!” 林楚腰一听见“西域舞姬”四字,心情复杂起来。 真是凑巧啊,应该就是今日。 上一世,小侯爷楚炜就是在今日一眼看中了那个西域舞姬,酿就了他后半生的悲剧。 “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后花园啊!” 林楚腰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发现今日侯府着实热闹,里外丫鬟奴仆较平时多了一倍,她离得较远,大致往那席中扫了一眼,那些人都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其间有几个人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无一不是家世显赫。 隔得很远,她影影约约看到一抹红色,顿住了。 那男子的长发随意束起,一身红色锦袍,慵懒地半靠在椅上,神情略带邪魅,他身旁簇拥着两三个姿色绝佳的女子,都在争抢着喂他吃着东西。 如果不是他那长相太过显眼,林楚腰绝不会想到他就是那晚救下她的谢宵。 这人看似纨绔,实则城府深沉。 想想也是,一个将来能够功高盖主到让刘执都害怕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草包呢? 正这么想着,那人忽地抬起眸子,朝林楚腰这边看过来,林楚腰呆了一秒,与他四目相对。 她立刻转头,疾步走向别处。 这里外男实在太多,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免又会多些风言风语,于是她在路边随便拦了个丫鬟,换了件侍女服,端着果盘就往楚炜那边走。 席中—— “谢宵,你身边的姑娘可是一天换几个啊!让你那皇后姨母知晓了,仔细你的皮!”孙臻倒了杯酒,眼睛却色咪咪地盯着谢宵怀中的美人。 谢宵轻蔑一笑,“姨母?她哪里会知道我这闺房乐趣?喏,你喜欢这个?那本公子今日就要她陪你!” 说着,他身边一个绿衣女子娇叱一声:“讨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下一刻就转头趴到了孙臻身上。 她身体慢慢往下滑,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半扑在孙臻两腿之间,孙臻往她松软的屁股上重重一捏,那女子急喘一声,脸上起了红潮。 孙臻大笑:“这可真是尤物,不像那些世族小姐,太过拘着。”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又说:“不过这林府大小姐林楚腰可不是一般的世族小姐,我听人说,她对五皇子可是投怀送抱十分主动呢!” 谢宵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此时宴会气氛正在高潮,十多个西域舞女在舞池中央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紫色面纱半遮着脸,露出一双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要将男人的魂魄勾掉不可,相比以温婉贤淑著名的蜀国女子,这西域女子确实是另一番风情。 林楚腰将果盘端到楚炜面前,细声细语地说:“小侯爷,美女怎么样?” 楚炜看都没看她一眼,自拿起一块苹果往口里塞,视线一直盯着舞池中的美女,敷衍说:“还行还行,挺新鲜的。” 林楚腰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您别看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楚炜一愣,刚想说哪个丫鬟这般胆大,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头来,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吃了一惊:“楚腰?你怎么又偷偷溜进来了?” “怎么?您一个人在这里潇洒,不许我来?” “不是,你这来就来了,怎么还穿我家丫鬟的衣服?”楚炜上下扫视她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点欠揍地说:“不过说实话,你平时的那些衣服还不如我家丫鬟的衣服。” 林楚腰忍住想把他暴揍一顿的想法,“今天这宴会你能不能别办了,或者你直接找个理由走了算了。” “这怎么行?”楚炜也白她一眼,“你看下面都是些什么人?我要是把他们都得罪了,难道以后你每日来侯府陪我玩?” 他像是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压低声音道:“我可不敢叫您天天陪我!你这么骄纵,还是留着去折磨五皇子吧!” 林楚腰很是无语,还想再劝,没想到这时台下有人大叫一声:“有人晕过去了!” 那群西域舞女乱作一团,舞台中央倒下一个女子,像是发了急病,连吐两口血出来,另一个舞女扯去她的面纱,用帕子擦着她脸上的鲜血。 面纱被扯下的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好像静止了。 这女子通体雪白,脸若凝脂,含丹如花的樱桃唇,相貌有半分西域风情,睫毛又弯又长,鼻梁高挺,却罕见地带着几分蜀国女子的娇弱。 论姿色,她堪称人间尤物,就算是一向自诩美貌的林柳,见了这女子,八成也得自惭形秽。 林楚腰下意识看了眼楚炜,却见他满脸喜色,像是认识这西域女子一般,接着他站起身来,竟然不顾身份,要冲下场去。 慌忙之中,林楚腰扯住他的衣服,警告道:“楚炜,她是个舞女。” 在蜀国城中,舞女是与妓女差不多地位的存在,并且楚炜的父亲一向重视门风,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跟一个舞女有什么牵扯。 楚炜神情严肃,一字一顿道:“楚腰,她便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在西域遇上的那个女子。” 说完这句,他便下场推开人群,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试了这姑娘的鼻息,把旁边几个小厮踹了几脚,大吼道:“看什么都?还不去请郎中!” 上一世还当他是见色起意,没想到他与这女子是旧相识了。 楚炜十五岁那年,曾随父亲去了西域,她并不知道在这数月间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楚炜那时回到上京,闷闷不乐了好几个月。 现在想来,他便是那时与这女子有了纠葛。 见那女子形势危急,楚炜不顾身份,将她抱了起来,向侯府内院走去。 一个还未娶妻的贵族公然抱起一个舞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会留下一个“风流”的名声,轻则不会再有像样的大户人家把女儿嫁给他,重则便会被皇帝弃用,断送自己的仕途。 他明明知道这些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 楚炜风流,在民间曾有过不少段风月情事,但他对这些女人都一视同仁,都是浅尝辄止,绝不会为了谁如此失态。林楚腰自小与他相识,现在心里比谁都清楚——楚炜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她真是恨铁不成钢,楚炜啊楚炜,你可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一心想要你死啊。 正要跟上楚炜,突然有一个身材臃肿,长相猥琐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拽住她的手,色眯眯地说:“哟!还真是个小美人!这楚炜不得了啊!小小的侯府居然搜刮了这么多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