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疙瘩
“失言”一事,在钟离殇和程娇娥两个人的心上同时结了个疙瘩。 自那时起,程娇娥就刻意躲着钟离殇,钟离殇找了两回,一直碰钉子之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也不再在程娇娥面前露头了。 倒是刘太医,时不时就朝府里跑,去看虞嬛汐的病有没有好转,寻思着实在不成,再换个方法接着医治。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成衣铺开张的日子。 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酒楼还是胭脂铺,都平平顺顺的,没再出过什么幺蛾子。仿佛顾浣浣自从负气出走后,就一朝幡然醒悟似的。 程娇娥有意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生怕自己一闲下来,就去想钟离殇、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未来。 成衣铺开张那天,一早儿,她就又穿上了那件淡蓝色的,在明熙的寿宴上曾穿过的裙子,带着青韵和连英直奔成衣铺。 虽是同样的衣裳,但今天的这条和之前的那条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裙子。 虽面料、款式和花色是相同的,但她今天身上的这条,无论是在做工还是剪裁上,都更加精良,银线绣的花一朵一朵大小相等,就连形状都完全相同,像拿板子特意印上去的似的。 精良的做工使得这件裙子更加美丽。 除了程娇娥身上这件、还是之前送给过顾紫苑的那件,成衣铺里,更有数十款不同款式的衣裳,令人看得眼花撩花。 和其余成衣铺不同,这些衣裳不是挂在衣架上的。 程娇娥特意让人用木头做成和人的身材相似的木架,衣裳里一层外一层地套在衣架上,款式版型和花色不止看得一清二楚,上身效果如何也能一眼看出。 成衣铺亦是开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几条街之一,取的名不雅不俗,叫织罗裳,位置和胭脂铺相去不远。 织罗裳的烫金大匾额高高挂在高大的屋檐下,店面无论是面积还是装潢,都远比胭脂铺要大气得很。 这间成衣铺,程娇娥自打一开,走的都是高端路线。 因成衣铺是以青韵的名义开设的,故而程娇娥在生意场上的许多朋友都不好发请柬将人请来,干脆她哪个请柬都没有发,倒是花钱请了几个托,没少在京中的那些贵夫人耳边宣传。 明熙的寿宴上,程娇娥和顾紫苑穿的衣裳如何,这些贵夫人以及大家闺秀们,是亲眼瞧见了的。 妇人也就罢了,年轻的小姐们,哪个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更靓丽好看,好招来自己的心上人? 故而成衣铺开业的第一天,虽没发放请柬,也没过多宣传,但成衣铺门口还是挤满了人。 这些人中,看热闹的和好奇织罗裳的师傅手艺究竟能如何好的,各占了一半。 那些好热闹的,多半都是街坊邻居,好奇这间成衣铺里究竟都有什么好看的衣裳,她们多数进门来,一问过价钱,便个个给吓走了。 程娇娥虽一早就到了成衣铺,却始终没露面。她旁的不怕,就怕今儿好巧不巧,在这儿碰着魏莹莹。 以她对魏莹莹的了解,这样的场合,魏莹莹绝对不会错过。 果然,天半晌,魏莹莹就独自钻进了织罗裳。 她进来前,青韵正在招呼店里的客人,程娇娥隔着通往后院的帘子,远远地看见她朝这儿过来,急忙把青韵喊到了后头去。 青韵前脚钻进帘子后,后脚,魏莹莹就进了织罗裳。 她今天来,是奉了魏祁的命来的。 原来自从商洛那天在明熙的寿宴上,见过程娇娥穿的衣裳后,喜欢得不得了,就一直在嘴边念叨。 魏祁有意讨好商洛,于是他想办法打听出程娇娥穿着的衣裳款式颜色,和织罗裳的开业时间,一早就往魏莹莹手里头塞了银子,让她第一时间来买套一模一样的回去,好哄商洛开心。 怕魏莹莹不办事,魏祁大方得很,足足给了她一百两银子,相当于自己的小半家当。 揣着这些银子,魏莹莹底气足得很,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瞧成衣铺里头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 成衣铺里,附和魏祁描述的衣裳只有一件,倒是好找得很。 她在众多的衣裳里扫了一圈,见这里头的成衣竟然比那些小姐们请裁缝量身定制的衣裳还好看,摸了摸兜里的银票,心不由痒痒。 她眼睛从和程娇娥身上所穿的那件一样的衣裳上扫过,在成衣铺里扫了一遍,兴奋地跑到一件粉紫色的裙子旁,她围着裙子转了一圈,越看越喜欢,连忙问: “这件衣裳多少钱?” 伙计看一眼,笑答:“九百九十八两。” 魏莹莹吓得立马松手,“嗬”一声,不顾形象地大声咧咧道,“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啊?合着你们这是抢钱呢,九百九十八两!九十八两我都不定要。” 在问过价钱后,还敢留在这儿选衣的,都是京城里有钱的主儿,听见魏莹莹这话,不由全都蹙眉瞧过来,在心里给她定下穷丫头的标签。 伙计倒是好脾气地依旧笑眯眯地解释道:“是不是金银做的,但您瞧瞧这绣工、做工,无一不是请的顶好的师傅,其中不乏是用金银线绣的,每一件都极费工夫,到旁的地方,您可瞧不见这么好的做工。” 伙计说的这话可不假,魏莹莹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她哪里管做工活计,只要好看就够了。 手里的这点儿银子,自己的这件是买不成了,她不高兴地指向摆在中央位置的淡蓝色的那件衣裳: “那件呢?” 伙计已经认定魏莹莹买不起了,却还难得耐心地说:“那件还要贵一些,一千二百九十八两。” 魏莹莹又“嗬”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合着你们这什么都是九十八。” “老板娘说了,带个八,吉利。” 这么高的价钱,魏祁给的这点儿钱,连个零头都付不起,魏莹莹不免更加不悦,但为了讨好商洛,还是硬着头皮问: “最低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