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七十大寿
林婉会意,答:“是啊,外祖母,再过几天,就是您七十大寿了!” 李老夫人望向大敞四开的门,望着门外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隐隐约约和她记忆里,家乡的天空重叠到一起。 那是她的故里,已经许多年不曾回去过的地方。那儿的所有事物仿佛依旧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可当她仔细回想时,就全部变成一团看不真切的模糊影子。 “兄长他前几日就已经让人去请戏班子了,您七十高寿,到时候请戏班子好好地给您唱上一出,咱们大贺。”林夫人接话。 在这个人普遍活不过六十岁的年代,七十已经是高寿了,是该大摆宴席好好庆贺的。林婉不忘抓住这个机会,插嘴说: “我听说食味居现在的东家已经换成了安平候,新请的厨子手艺不错,爹爹称赞它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如外祖母大寿时,请食味居里的厨子来掌勺,外祖母,你以为呢?” 对自己这个机灵的外孙女,李老夫人是喜欢的,更何况这是一个亲近安平候府的机会,林婉必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主动提出请外边酒楼的厨子来掌勺她的寿宴,她没拒绝的道理,点头道: “等你舅舅回来,我交代去办。” “舅舅日理万机,这点儿小事何必劳烦他呢,交给我和我娘就成了,是不是啊,娘。”林婉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推林夫人的胳膊,林夫人恍然大悟,急忙点头答应。 “你亲自去办这件事。”李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不容拒绝道。 祖孙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其他的,李老夫人哈欠一打,林婉立马识趣地站起来,拉着林夫人告辞。 母女俩从房间里出来,林夫人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外祖母是不是让我借她寿宴之名,再去亲近程娇娥?” “总之,咱们和她无冤无仇,您和她交好比结恶强。”林婉说着,劝道,“娘,您想,您袒护碎玉轩为了什么,碎玉轩的那位东家可不是什么善人,您现在袒护他,他可不一定念着您的好。” “舅舅在朝中立足,为的左右不过一个权,而咱们经商做买卖,为的也无非是一个利字。现在摆在您面前的,无非是一座老的金山,和一座新的金山。” “老的金山或许带给过您许多利润,可金山总有挖完的时候,而这座新的呢,它就在眼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它究竟有多少价值,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它给咱们带来的利益,绝对比碎玉轩长久。咱们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不能够只看眼前。” 林婉的话,林夫人多少能听进心里去,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直到听见林婉说:“其实也不怕告诉您,前段时间我去接近娇颜苑的人,是舅舅示意我去的。” “哥哥?”林夫人面露诧异,“他让你去接近程娇娥做什么?” “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林婉微微蹙起眉头,“安平侯受命前往边关镇守后不久,我见到舅舅,舅舅就跟我提起了这件事。他先是问起香盟的事,然后又说起娇颜苑,暗示我如果有机会,让我和娇颜苑的东家多接触,对咱们没有坏处。” 林夫人自幼便对自己这位兄长十分信服,闻言,终于下定决心:“好,就听你们的!” “那碎玉轩的事,娘您打算怎么办?” “婉儿,你主意多,你给娘出一个主意,告诉娘,咱们该怎么办?” 林婉思索了有一会儿,道:“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碎玉轩现在背后有宫里的娘娘撑着,安平侯敢招惹她、七皇子也不畏惧她,可咱们不得不小心,娘,以女儿之见,这事咱们还是得三思而后行。若能袖手旁观最好,如若不能,至少明面上,也不能和碎玉轩起任何冲突。” “你的意思是,打太极?” “对,就是打太极!” 林夫人点头,她心里已经差不多有数了,“香满楼不是素来和碎玉轩便不和吗,婉儿,你以为咱们趁这个机会,把香满楼也拉下水,如何?” 林婉眸底的光闪了又闪,终是没有表态。 京城现在是宁静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寂静得让人心中先掀起波澜。 赏菊宴后,没两日,林夫人便去安平侯府拜访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香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夫人欲招揽娇颜苑的消息。 得知此事的人喜怒参半,他们私下里,背着林夫人,短短几天时间,不知道聚了多少头,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派系相同,香盟里也分为了三个派系,一派以碎玉轩马首是瞻、一派以香满楼为首、另一派中立派,就像是墙头草。 京城里规格最大的那家碎玉轩胭脂铺的阁楼里,四五个中年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大腹便便的胖男人。 胖男人嘴里叼着烟斗,颇为不羁地坐在椅子上,他一下接着一下吐着烟雾,问:“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这些中年掌柜们面面相觑着,眨巴眼的功夫,一个人谄媚笑着,溜须拍马道:“不过是一群妇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那个林李氏不就是想把娇颜苑拉进香盟吗,依我看啊,尽管让她拉!两个小娘们,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据说娇颜苑里的那位,可放出话来,香盟里有她没有国舅爷,有国舅爷就没有她。”一个人插话。 溜须拍马那人即刻给胖男人脸上贴金:“好大的口气!她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国舅爷的妹妹是哪个!在京城这个地界儿,谁见了咱国舅爷,不给咱国舅爷一个面子?她一个黄毛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孙掌柜,你知道你口中这个黄毛丫头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 “不过就是和七皇妃有些交情,安平侯府的一个小侧妃罢了。乡野出身的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只会嘴上说说大话罢了!”胖男人把烟斗往桌子上一磕,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