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乐园
瓦利十分敏锐的注意到拉纳卡的话里有话，不过没有多在意。他看了一眼跟记忆之中很不一样的那颗漂浮着的水晶球，问：“老头子，你觉得怎样的世界才是乐园？” 拉纳卡笑呵呵的说：“什么叫乐园？人民安家乐业，能够吃饱喝足，人人皆有所作为，夜不闭户也无妨——大约就是我认为的乐园。” “是吗？道不同但相同啊。”瓦利叹了口气，“你还记得的我说过我是什么人，对吧。” 拉纳卡依旧笑着说：“当然记得，实际上知道的人不少，最起码德库拉知道，不然你那含糊不清的乐园，怎么可能让那个缩头乌龟从地里面爬出来？” 这一刻的拉纳卡虽然容貌衰老，但是一双睿智的眼睛里面闪烁着银光。 瓦利面无表情的看过来，眼睛缓缓地变成天空一般的湛蓝：“所以他让我给他一个理由，那么你呢？也需要理由吗？” “当然，谁都需要理由。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孤注一掷。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的比喻还是你跟我说的。就算你将神使殿下在诸神的眼皮底下带到了这里，但是这又有什么难的呢？更难的还在后面，你的乐园只是你的乐园，与吾等无关——所以如果想要拉更古老更举足轻重的老家伙入伙，就必须拿出你的诚意，或者说，证明你的价值。”拉纳卡捋了捋胡子，十分认真的说。 瓦利点点头，然后问了一个问题：“听说最近鱼人很常见，是不是啊？” 拉纳卡显然愣了一下，然后面色古怪的说：“我听说幽暗洞窟里面你认识的一个小家伙失踪了，你不打算去看看？我以为你和那小家伙关系很不错哪。” “暂时没有时间去那里讨嫌，不过我听说最近是要打仗，你这边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我这不是连院长都不当了嘛，还不是嫌麻烦。” “你是不麻烦了，都丢给依倩了是吧。”瓦利淡淡地看了眼拉纳卡。 拉纳卡笑了笑说：“那孩子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个道理我想你懂的。” 瓦利没有再接话。 艾莉希雅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个突然客套起来的家伙，明明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旁边围观的艾莉希雅半天摸不到头脑。 这俩在讨论啥玩意呢？ 注意到艾莉希雅懵圈的表情，瓦利笑了笑，然后看向拉纳卡，说：“老爷子，给艾莉烤点整个拉纳卡最正宗的拉纳卡烤小鼠。艾莉很想尝尝呢。” 艾莉希雅配合的点点头。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瓦利和艾莉希雅坐在整个拉纳卡最高的地方，一边吃着烤小鼠一边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光着膀子手脚麻利的靠着一堆串成了烤面筋模样的小鼠。 “嗯嗯，瓦利你果然没骗我，这个烤小鼠真的好吃一些！”艾莉希雅坐在阳台上面，满意的啃着烤小鼠晃着腿。 瓦利靠坐在阳台上面，视线集中在旁边的女孩身上。瓦利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告诉艾莉希雅，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第一眼看到艾莉希雅的时候，他的视线就被这个女孩所吸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艾莉希雅身上，对于这个女孩，他产生不了任何一点防备——当然这只是潜意识的。 后来瓦利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对艾莉希雅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些怀疑最终让瓦利差点干掉艾莉希雅——当然，并没有付出行动。 瓦利最终对于艾莉希雅的警惕只持续了几天时间，因为当他发现一旦自己主观忽视了这个问题，心底就会泛起对艾莉希雅的亲近，再也无法产生任何一点怀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你深深的相信她，所以就算她拿刀子捅你，你也不在意……瓦利有时候就感觉，如果艾莉希雅真的拿刀子捅自己，自己也不会升起，说不定那把刀子还是他给人选的。 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能够这种类型的魔法，不说能够干涉灵魂的魔法，还有最简单的催眠。瓦利自己也会一点点催眠魔法。 所以一开始，瓦利对于艾莉希雅的态度可以说有些诡异，下意识的信任和间歇的不信任交错，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不过在摊牌之后，瓦利也就彻底没有办法对艾莉希雅产生怀疑和任何一点不信任，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就连湛蓝都无法抹除，而湛蓝给出来的答复也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自己作的】 ？？？ 瓦利当时是一脸懵逼，到现在还没搞懂这四个字从何而来。 注意到瓦利那灼热温柔的视线的艾莉希雅脸蛋有些红，说真的瓦利那直勾勾的眼神基本上除了瞎子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艾莉希雅被看的有些慌乱，慌不择路的找了个话题：“瓦利你看，老爷子有八块腹肌呢！” 瓦利瞥都没瞥：“哦，我有六块。” 电光石火之间，艾莉希雅想到个事：“欸，瓦利你知道人的腹肌是天生的吗？” 瓦利：“你是说每个人都起码有一块？” 艾莉希雅摇摇头：“当然不是，瓦利我跟你讲啊，”她将手中的烤小鼠一鼓作气塞到嘴里面，随便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打了个可爱的饱嗝，才继续说，“嗝～，瓦利你知道么，有个叫做腱划的东西，就是这玩意让人肚子上的腹直肌看起来一块一块的，四个腱划分成八块腹肌，三个腱划分成六块腹肌。腱划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不是能够凭借锻炼变多变少的，所以有些人是八块腹肌，有些人只能有六块，这是天生的！” 瓦利：“……你这从哪里知道的？” 艾莉希雅随口回答：“度娘啊。” 瓦利：“你没事度娘都戳这东西？” 顿时艾莉希雅不乐意了：“我一个写小说的，虽所是个扑街，但是闲着没事戳度娘有问题么？” “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瓦利摆摆手，不跟艾莉希雅吵。 这时候，拉纳卡熄灭了炭火，手里拿着一大串起码四五十根烤小鼠屁颠屁颠来到艾莉希雅身边，无视瓦利伸过来的手将烤串全都递给艾莉希雅：“神使殿下，来吃，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烤。” 艾莉希雅看了一眼笑得满脸褶子的拉纳卡，没有拒绝，结果烤小鼠之后从里面抽出来一串，剩下的全都塞给了瓦利，“瓦利，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瓦利很得瑟的对着拉纳卡笑了笑，但是拉纳卡全然没有在意，反而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个笑容瓦利并不陌生，他第一次见到拉纳卡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的表情，后来他被坑的特别惨。 “老头，你还有什么没说的？”瓦利看向拉纳卡的时候，眼神之中所有的温柔都在瞬间烟消云散，目光平静无比。 拉纳卡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笑容：“是的，没说的其实很多，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瓦利看了一眼艾莉希雅，艾莉希雅心有灵犀的开口：“还有什么没说的？” 拉纳卡扭脸就是一脸恭敬，说：“关于兽人的传说，我也是两天前才从老朋友哪里得知的，据说兽人的先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卡洛人，这是前些日子一些盗猎者从一位古老的兽人皇陵墓里面挖出来的，八成可能为真。” 艾莉希雅装模做样的点点头，一扭脸：“听懂没。” 瓦利若有所思点点头：“看起来接下来还得往西去一趟。” 拉纳卡套上了自己的白色法师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说：“往西是可以，不过你得注意一下，那里是月光女士的地盘。” 瓦利语气依旧淡淡的：“那就让那个婊子来呗，谁怕谁？” 拉纳卡摸了摸胡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瓦利：“你也知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艾莉希雅就看着跟打哑谜一样的两人，一脸懵。 注意到艾莉希雅脸上懵圈的可爱表情，瓦利突然问：“艾莉，你觉得所谓的乐园，应该是什么样子？” 艾莉希雅：“乐园？游乐园吗？” 瓦利扑哧笑了：“当然不是，类似阿瓦隆，或许是乌托邦，也许是所谓天堂——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乐园？” 艾莉希雅咬着吃剩下的木签子，开始思考起来。 乐园？ 什么才是乐园呢？ 直到将木头签子咬的面目全非，艾莉希雅才犹豫着开口：“也许就和老爷子想的一样吧，人们能够安居乐业、吃饱喝足……也许就够了吧，大概就够了。” 艾莉希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随着她的视线，天色仿佛一瞬间暗淡，本来清澈的天空，仿若乍现星辰。 瓦利看着艾莉希雅，眼中蕴含着说不出的温柔，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如同要将她永远的刻在脑海之中。 拉纳卡在一边注视着这里，当他听到艾莉希雅的回答之后，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重重的、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