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幻觉
作为D级能力者，辛远可以说是极为特殊的一个，虽然在拥有符文石后他就没有普通过，可进入D级是以符文石建立的核心祭坛结构把他往特殊的程度上再深深的前推了一把。 正常的D级能力者形成的自我构架只有一层，介乎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之间，属于两者的结合体，也就是体表那层在修习秘术推动下所完成的外构架。像是天生D级的天选者，他们的体表就带着各式各样的奇特符号纹路，这就是他们拥有外构架的标志。 而辛远在机缘巧合下突破D级时，不但构建好了猩红猎手的外构架，还同时完成了精神层面上符文石核心金字塔的内构架，两层构架严密关联的形成了完善的整体，甚至可以说在这方面他已经超出了他所在的这个阶位。 这种超越性的进阶给他的好处就是他对于源火的掌控精密度远比一般初入D级的能力者要强，进步速度也要更快，但相对的，他也要承受正常D级能力者所不需要承受的压力。就像他第一次获得神秘种子后导致精神力暴涨，感知变得非常敏锐的同时遇上那个强大的老和尚后，在精神上无意识的接触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这些问题其实归根到底就是物质自我和精神自我之间的失衡。 现在他的问题就有类似的地方。 在酒店的那晚战斗是他完成自身祭坛结构后的第一次战斗，作为类似于混沌之卵祭坛存在的他同样也拥有了基本的置换能力——在战斗中，他会自动吸收被他杀死敌人最浓烈的生命精华来强化自身。 可能是因为酒店的敌人大部分都是F级以上的，个体生命力都远超常人，所以置换所获得强化效果非常好，只是不算时间太长的杀戮，对于自身源火的增幅比的好几年的苦修，就这一次战斗，让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接近D级中阶了，完全就是飞跃性的提升。 但同时，这些生命精华附带着曾经拥有者最后也最强烈的负面情感，痛苦、悔恨、愤怒、绝望，甚至还带着一些生命中记忆最深刻的片段，这些东西如果在原版的祭坛上，自然会由灰烬意志来过滤——虽然它同样会将绝大部分的生命精华一同吸收掉，而对于辛远而言，他就必须由自己全部承担。 这些情感记忆碎片对于存在了无数年的庞大无比的灰烬意志来说就是沧海一粟，连一点波澜都激不起，可对于辛远而言这简直就是暴风海啸，在他的识海中纵横肆虐，差点将他的自我意识给淹没掉。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开始天天做噩梦，总是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而平时清醒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出现幻觉，完全分不清幻觉和真实。像之前那种已经算是程度轻的了，多数都有着极其强烈的自毁倾向，可想而知如果在战斗中出现这种状况，那他几乎就是死定了。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的可怕。人的存在某种层面上就是记忆和情感的存在，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吸收的外来情感记忆碎片越来越多，那终有一天，他自身原本的记忆和情况会变成少数，被混淆，而那些外来情感记忆占据了绝大部分，那时的辛远还是辛远，但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明白了这一点，他立刻就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并且很快就找到了，原来猩红猎手的外结构能起到一定的吸收过滤处理和分解作用。就是速度有些慢，这么些天下来，也只能将幻觉出现的次数压制到五六小时一次的频率，估计要彻底消除这些幻觉影响起码还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好在这样对于平常生活的影响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中，也正是确认最严重的阶段过去了，他才启程去和家人过年，否则他只能找个理由躲在外面了。 除了让外结构不断消化这些情感记忆碎片，为了防止还有这样的事出现，他只能暂时切断了祭坛内结构的运作部分，使得祭坛内结构从原本的自我循环结构中分离开来，停止置换功能。这种做法会让他自身的实力降低起码三成，连带符文盾也没法使用，但在暂时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总比彻底疯了的好。 喝完咖啡，客车那边也开始通知乘客们回车上，准备出发了。 辛远买了点面包饮料回到车上，不久后客车就再次启动了。 休息站很快被抛在了后方，接着就是一片又一片的树林和丘陵景象，而车内的人们也开始活跃起来，有年轻情侣小声的说着情话，有母亲在照顾孩子，还有两个面貌不错的女子更是吸引了车上好些个单身男性的目光，不时用快速的余光往美女那扫。这些都完全展现在辛远的眼中，毫无遗漏。 收回目光，辛远侧着头看着窗外，一边啃着手上的面包，一种淡淡的平和在心中流淌着。 …… 世界某个偏远的海岛上。 洁白的沙滩上竖着一个红色的遮阳伞，下面放置着一张沙滩椅，一个金发男子正躺在上面，闭眼酣睡着。 男子容貌俊美，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皮肤如同上好的玉石，只穿着沙滩裤的身躯将一副健美达人式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男子还在享受着这段悠闲时光之时，一个比基尼女郎从后方不远处的一所木屋处缓缓走来。女郎面貌妖艳，身材火爆，一对绿宝石般的眼睛彰显出了她拥有沙漠民族戈洛实的血统。 女郎走到男子身边，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男子的腹部，将一个平板电脑的屏幕展开在他的面前：“格里斯，有新任务了。”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只手环上了自己的腰部。 男子格里斯睁开眼，看了眼面前的屏幕，嘟哝着：“没心情，明天再说。”说完就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去。 “很抱歉，你用这个理由已经推了两个任务，这个是强制性的，你必须去做。”女郎直接拿起边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清水直接浇在了格里斯的头上。 “见鬼，诺娜，你又让我的一个假期不翼而飞了。”这一下格里斯再也睡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坐起身来。 诺娜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水壶，给杯子里重新倒满一杯清水放在边上。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格里斯眼瞳的焦距对上了屏幕，一边随意的问道：“任务目的地在哪？” “明华。” “酷。”格里斯耸耸肩，目光快速的在屏幕上游动着，很快在一列信息上停了下来，“不到16岁的D级？” “没错，比你更厉害的天才。”诺娜的右手轻轻抚上了格里斯的颈部，可以看见她手上的指甲细长尖锐的就像是刀片，还抹了淡淡的粉色指甲油。 “哇奥，我感觉热血都沸腾起来了。”格里斯眼神明亮了起来，兴奋的光泽在里面闪烁着，“果然还是诺娜你最懂我，我的身体已经饥渴难耐了。” 诺娜右手轻轻一划，一道血口就出现在了格里斯的颈侧，一丝血液立刻渗了出来。她的嘴凑了过去，眼神迷离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宛如醉酒的红晕：“老规矩，不准浪费，血我要了。” “哦，不。”格里斯哀叫道：“没了血，我的仪式就不完整了。” “抗议无效。” …… 甘泉市长途客运站。 宽大的候客厅内，一些刚从到达客车下来的乘客正顺着通道往外走着。 辛远就吊在队伍的最后面，因为幻觉前不久又出现了一会，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差，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远，嘿，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