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梦
八点二十九分。 五六个醉醺醺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一个饭店里走出来，看架势是准备转战第二场。几个人勾肩搭背，嘴里骂骂咧咧，很快就走到了十字路口，态度嚣张跋扈，看着就不准备遵守交通规则。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就走了过来：“您好，请先在路边稍等片刻，这里暂时禁止通行。” 黑西服男子指了指前方，红灯。 醉酒的人自然听力都很差，火气更差。 “你说什么？” “稍等片刻？” “暂时禁止通行？” “这条街是你家修的啊，凭什么不让人过，穿西服就牛了吗，装什么大尾巴狼。好狗不挡路，滚蛋，耽误了爷爷正事，要你好看！” 黑西服男子看了看手机，皱了皱眉头，又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你们可以绕开这里走，或者等上几分钟，不会耽误你们什么事情，很快的。但是现在肯定不允许通行，如果你们非要闯红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所有后果，自己承担！” “哈哈。” “孙贼。” “吓唬谁呢。”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揍性，以为爷爷吓大的吗，哥几个，活动活动，教教他怎么做人，别特么……” 话都没说完。 声音，戛然而止！ 醉酒的小混混，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脑勺就挨了一拳，瞬间晕倒在地。 同一时间，另外几个小混混也被放倒，而放倒他们的人，都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人面相凶狠，肌肉发达。 五V五的战斗。 三秒钟结束。 然后这几个醉酒的小混混就被壮汉们直接扛起来，如同丢垃圾一般，丢到了远处巷子里的一个垃圾桶旁。 末了还吐了口唾沫，碎了一句：“垃圾。” 整个过程，西服男跟壮汉们没有做任何的沟通，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但是双方非常默契，各司其职，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相似的事情，今夜，在榕城发生了很多起，都是在通往人民医院的必经之路上，都发生在八点之后。有的人非要强行闯红灯，有的人非要横穿马路，有的人爱管闲事觉得路边有坏人，甚至有的人无聊到在路边拍小视频。 由于这些人最后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清晰的传达出一个信号，这条路上有事情要发生！ 然后。 一个小网红，举着手机，目瞪口呆的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先是路面一阵轰鸣。 紧接着，整条街道，通向人民医院的红绿灯，忽然就变成了一水的绿色。道路上的车很诡异的开始朝两侧靠拢，把中间让了开来，路边被一群陌生人强行管控，不让行人上路。 最后，一辆猛兽般的骑士十五世狂暴的飞了过来，速度快到吓死人，在八点左右的时间段，从来没有一辆车能开到这种速度，160有没有？180有没有？220有没有？280有没有？ 反正，眨眨眼的功夫，车子就消失了。 红绿灯恢复正常。 黑西服跟壮汉们，还有那些忽然出现强行管制交通的人，全部都跟着消失在城市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那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是谁？ 刚才发生了什么？ 吃瓜群众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别说路边的吃瓜群众，就连整个人民医院也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从八点钟开始，最少十个重要科室的大主任跟专家全部被喊回了医院，周末的晚上，接到通知的所有医护人员，十分钟之内，必须到岗到位。 很多人猜测，难道是爆发疫情了？还是地震了？或者有重大交通事故？ 他们肯定猜不到。 接下来需要他们处理的，只有一个病人，一个小姑娘，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保下她的命。 很普通的一个周末。 对于其他人来说无关痛痒，可整个人民医院数十号医护人员却整整忙了一宿，据说院长办公室的电话也响了一宿。 …… 这一夜。 茶多鱼做了一个梦。 她很会解梦，但从小到大，自己却很少做梦，十八年来，做的梦屈指可数。 梦里的世界昼夜颠倒，黑白分明，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桥，一眼望不到尽头，桥下开满了绚丽的花，娇嫩的如同燃烧的火焰。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河里种满了蓝色的草，草上全是飘飘荡荡的蒲公英，星星点点。有一块很高很大的石头，石头旁边站满了人，全都仰着头。有流血的荒漠，有尸横遍野的山岗，有枯骨堆积而成的山…… 梦很诡异。 越往后越恶心。 但是在茶多鱼的视角中，却清晰无比，仿佛这本就不是什么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自己的背后似乎有着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 后背发凉，却无法转身，想要逃跑，却又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甚至连闭上眼睛的权利都没有。 这梦，自己必须看完。 荒漠的血越流越多，山岗的尸体越积越厚，枯骨堆成的山越堆越高，一眼都望不到顶，遮天蔽日。 茶多鱼想要挣脱，想要怒喊，急的满头大汗……终于，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痛到无法忍受，就像是有刀片在切割缝纫自己的五脏六腑。 胸口憋闷的厉害。 无法呼吸。 梦，开始逐渐晃动破碎，恍惚间看到了一群惨白的人影，人人带着面具，惨白惨白的面具。 然后茶多鱼就从噩梦中惊醒。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艰难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熟人，范小猴，自己的最铁男闺蜜，只要自己出事儿，必定会出现的范小猴。 上学那会儿大家常说茶余饭后，茶余饭后，只要有茶多鱼的地方，肯定能找到范小猴。 范小猴瞪着眼，盯着茶多鱼，似乎有些生气，冷声道：“做噩梦了？” 茶多鱼点点头。 范小猴：“梦了什么？” 茶多鱼翻了个白眼。 范小猴：“还不愿意说啊。” 茶多鱼：“梦到自己被拐卖到山里给人当媳妇儿，因为吃的太多被赶出来了。” 范小猴：“你就骗我吧。” 茶多鱼抬头看了看范小猴脸上的黑眼圈：“那你呢？通宵打游戏？” 范小猴：“我有那么闲吗！” 茶多鱼：“那怎么成了熊猫眼。” 范小猴：“昨晚和我家蚊子大战了一宿，最后打了个平手，它没吃饱，我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