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动售货机与盐汽水
“热水，热水，舒服的热水！” 明媚一脸平静地泡在水池里，心里早已热泪盈眶，不断发出愉悦的呻吟。 她已经受够了台风了，一开始在淋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股寒意，时间久了热量大量流失，浑身都冻得有些痉挛，抖得比触电还狠。 到了最后都分不清雨水冷热的时候，就是应该用律法来维持体温的时候了。 现在泡在热水里，明媚细细品味着身体被加热的感觉，浑身肌肉和关节都放松了下来，舒张的血管让人的心情都开始愉悦了起来。 “说起来，前辈比我在雨里待的时间至少多了一倍呢……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个不算太强壮的男人面对暴风雨呢？” 明媚睁开眼睛，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一边把丸子头散开。 很多女生讨厌头发泡在水里的感觉，会在泡澡时用毛巾把头发包在头顶。但明媚恰恰相反，她每次泡澡都会散开头发。 因为她觉得洗澡的时候是自由的时候，当你泡在水中的时候，你的手应该是自由的，你的脚应该是自由的，你的眼睛应该是自由的，你的头发也应该是自由的。 你的口、你的心，也应该是自由的。 “前辈，你的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明媚全身放松着，后脑轻轻倚在池边，手臂和头发都在池水里随着水波缓缓飘动。 …… 从小叶南就没有沉迷享受的习惯，以前他要照顾叶双喜，后来他有更多事情要做，就连泡澡也习惯性的速战速决。 也是明媚知道他的这个习惯，特定约好了时间，最快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出来。 早早洗完的叶南闲着也是闲着，就叫了搓澡工来给自己按摩一会儿。 洗浴中心的客人大多是皮糙肉厚的中年男，所以搓澡工们的手劲也是见涨，敲背的随手轻轻一拍那感觉都是势大力沉，发出啪啪的响声。 现在的叶南就趴在洗浴床上享受着一组大力金刚连环掌，但对于他来说这只能算是毛毛雨，勉强可以帮自己舒缓一下。 突然间，叶南感受到了一丝异样，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立刻警觉了起来，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 正在给叶南敲背的技师双手也一下子停住了，他感觉自己刚刚一巴掌就像拍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震得整个胳膊都在发麻。 “没什么，继续吧。”叶南闭上眼睛，再度放松了下来，只是脸色略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泡了热水还是什么。 本来他感觉到周围有律的波动，还以为是有堕魔者追过来寻仇了，因为感知到是明媚那边的方向，于是立刻用律术窥视了过去。 结果是明媚在泡澡的时候脑袋没倚好，不小心滑到了池子里，原本放松的时候突然落水，惊慌之下扑腾两下没起来，差点本能地使用出律法。 好在明媚也是受过训练的，反应过来之后缩成一团快速沉底，然后直接站了起来。 叶南窥视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朵白嫩的出水柔和的芙蓉。 经过了锻炼的身体有些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在叶南见过的躯体中，张小北圆润，李青鱼瘦削，剑持澪和卿琴则有些太过硬朗。 而明媚则是综合了以上所有的特点，她的躯体有着温润的弧度，也有着瘦削的脖颈和小臂，而腰胯的骨盆和肌肉又有些硬朗的力量感。 叶南默默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种事情，安心继续享受着大力金刚掌。 一个小时到了，叶南直接换上衣服到大厅签了账单然后坐到沙发上等着，他和明媚明天都还要考试，没有再去休息室玩一玩的想法。 再说这里的休息室也不过是打打台球、吃吃自助，对叶南他们来说没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明媚也穿着一身新的衣服走了出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角落里的叶南。 他坐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脸庞被深埋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双望着玻璃墙外的眼睛映照着满街灯火，在发亮。 明媚就这么站在走廊的出口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叶南那双发光的眼睛看向她。 明媚心头一跳，镇定下来后走了过去，抢先埋怨道：“前辈又早出来了，不是说好要洗够一小时吗？” “我就是看到了一个小时才出来的啊，是你慢了。”叶南脸上带着倦怠的微笑。 玻璃墙外的光从一侧打了进来，照亮了他们的一半。他的一半笑，他的一半脸。 明媚的心脏又跳了一下，不是说她的心脏之前不跳，而是这一下跳得比较特别。 不猛烈也不沉重，只是和平时的心跳有那么一些不同。像是露珠滑落打碎在了叶子上带起的颤动，像是灯泡爆裂时涌出的那么一点点热风。 明媚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又闭上。 她无奈地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换着鞋子说：“走吧，前辈总是各种各样的理由。” 叶南起身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等了一会儿明媚，拿出手机就要打车。 明媚追上去说：“还不到十点，我们走回去吧。” “九点五十九，是不到十点。” “对啊，走回去也就一个小时，现在也不热，洗完澡散散步挺好的。” 叶南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走回去。” 六月初的魔都，晚上温度差不多有二十三度，正是穿着衬衫感觉不冷不热的时候。 叶南和明媚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这是他们散步时的常态。 以往叶南和李青鱼一起出来时，李青鱼总是会站在他的旁边，甚至会用手去挽他的手臂。而明媚不是，她会悄悄跟在叶南斜后面，看着他一点侧脸，轻轻地踩他的影子。 “口渴吗？”叶南突然问。 “有一点吧。”一整天没怎么喝水，晚饭也是不解渴的拉面浓汤，泡过澡之后自然会口渴。 叶南走到自动售货机前看了看，说：“现在魔都除了地铁和公园，已经很少见到这种东西了啊……你喝什么？” “和前辈喝一样的吧。” “那就盐汽水好了……在魔都之外都很少看到这个东西。” 叶南从口袋里掏出钢镚，一枚一枚塞进了投币口。 明媚记得叶南说起过，那个叫卿瞳的人喜欢用硬币塞自动售货机，听它们哐啷哐啷的声音算是她的一个乐趣。每次回魔都的时候，叶南总会带一把硬币以备不时之需。 那个女孩明媚也见过，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 “喏，还是凉的。”叶南递给了明媚一瓶。 “嗯。”明媚对着叶南微笑了一下，拧开盐汽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