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意马蹄疾
许多年后，当我重新想起，也许那时的一切似乎都早已经注定，人的命运终究由不得自己，城楼在高，却也无法阻挡这结局，帝王的尊严，也许还敌不过平民的梦境，或许只有在这垂暮之年的回忆里，他和我还能有交集。 北燕王伍月笔 人生总是有着无数的故事，自然也有着无数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在感悟，而讲故事的人在滴血，只为了收获一分感动，只为了换回一缕真情！ 春意马蹄疾，在这三月中旬的日景，淡淡的有些暖意，看花开便树，尽是桃红李白，芬香四溢，归程的人儿，策马扬鞭，怎生心急，入眼帘，那一番英姿勃发，豪气丛生。 这一段话，自然是叙景，却也在些人，你道是，怎么个模样，请听我细细道来，那马上之人，约莫二十六七，正是大好年华，一身白衣虽不是十分华丽，在他身上却也显得十分的得体，在配上那半蓬松散落的头发，一脸不羁世俗的表情饱含着满是风沙洗礼过后的容颜，和那柄背负在身后的宝剑相互映衬之下，别有一番韵味。 这感觉，就好比那游侠，在这世俗间翻滚，却不见半点红尘味。 马儿虽快，但齐凌云更是焦急，离二十一只有三天的光景，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了，就连那最后一缕阳光也快要消逝在山头之上。 而此地，离岷山，大约还有二百里的路程。 二百里的路程，算不得太远，也算不得太近，但是齐凌云的内心之中，多了几许期盼，却也多出了几分恐惧！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他虽然经历了太多，也已经看穿了太多，但总体来说，也只是一个人罢了，所以，他逃离不了这种风尘，就如同逃离不开自己的影子一般。 已经五年了，师傅还好吧，没有变的更喋喋不休吧？ 齐凌云不由得想到，也禁不住暗自觉得自己可笑，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念一个老人的唠叨。 要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反感这一切。 也许，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些自己曾经拥有并习以为常的，甚至有些讨厌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让人怀念。 再拥有时怎么想，他不知道，至少此刻，那颗心是这么认为的。 思绪被察觉，他嘴角忍不住轻轻的上扬了一下，这种反应来的很快，却顾去得很快，仿佛就在一瞬间，没有丝毫的停留，就已经消失不见，五年的江湖生活磨练了他的性格，越发显得老练，那表情，无时无刻不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掩盖，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属于自己内心最为真挚的情感。 内心旁人不懂，不知道是掩藏得很深，还是自我已然麻木。 而这个时候，也许只有酒，才算的上是朋友。 千杯醉倒长安市，从此将军不封候。 这样的一句诗倒是与他此时的心境有一些莫名的贴合。 葫芦里面的酒还在，他的心便不慌，他之所以着急，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离师傅的七十大寿只有三天，而另一个原因却是马背上的酒坛子正在不住的减少，而眼下，还剩下三个。 这才几天的的功夫，已经消失了六个，也许在逗留个一两天，它们就一个也不会剩下，还好按现在的行程，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到岷山。 而这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保住这几个酒坛子，哪怕只剩下一个也行。 这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但从眼前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想象之中那么的简单。 要让一个爱酒的人，在美酒面前还能保持自己的形骸，这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甚至远比砍上他一刀更让人难受，更何况，这酒还不止是一般的美酒。 那是燕地上最负盛名的清泉莲花，清泉莲花虽然是好东西，但若要论上精品，自然非燕王宫莫属，而这几坛正是来自燕王宫，算得上是他好不容易从燕王手中借到的。 说是借，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为了这窖藏二十年的绝世佳酿，就算是做回梁上君子也是值得的。 虽然这样的称呼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但酒香飘到鼻子里的时候，却也让人感到格外的快活与满足。 夕阳余晖，飞雁归巢。 徐徐的清风，带着一丝的暖意，吹拂着他的发梢，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不知道从何地，传来的清香，配搭着一缕缕的酒香，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也会感觉到一丝的痴醉。 正所谓，萍生如梦，谁假谁真，浊酒一杯，如痴如醉！ 不知道是谁写下的这么一句，听起来，却真的是洒脱至极！ 在前行二十余里，便是秦国的边陲小镇，莎拉，一个处于岷山山脉东段，濒临北燕的绝色小镇。 莎拉之名从何而来，无人能知，但世事如此，又何必去计较这些，追根究底，终究算不得什么好习惯！ 齐凌云加快了步伐，朝着莎拉一路狂奔，他必须在完全黑尽之前赶到这个小镇，否者，可就要错过了那番好酒，老朋友能等，可好酒却不能等！ 但他的步伐，却终究还是慢了下来，因为他的目光，触碰到了岷江。 黄昏，太阳沉沉的向西边落下，仅余的一抹光辉，在江面上洒下迷人的金色印记，天边的云彩也被绚丽的霞光映照得更加耀眼，倒映在清澈的江水里，就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晚风徐徐，微波荡漾，刹那间觉得天仿佛也在一起晃动一般，江边的树，江心的水花，此刻，都变成了橘色，沐浴在这灿烂的霞光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岷江水荡荡，流尽多少繁华，又将谱写多少诗章。 齐凌云也禁不住簕住了马，站在这横跨滚滚江水的桥头，不由得心中便会多出些许的豪迈。 而这种感慨，不分布衣与帝王。 他不禁轻抚了背上的剑。 那柄飞虹依旧，可是人事已非。 仿佛还见她的嘱咐，如水中，在见他的影一般。 忘却，何难。 “纵使永不再见，记忆随心，一念永远，永远，夙瑶，再见，难相见。” 那时，荷塘闭月，掩不住佳人如虹脸庞，长衣情锁云霄，落日笛声纵马，何等逍遥。 记忆之中的片段，依然记得是那么的清晰，总是在想她的夜里，安慰自己，说什么时间能将一切的过往冲刷，终究有一天，自己也能将那个人遗忘，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就算是迷失了自己，也觉得没有忘记她的容颜。 记忆零落，不住的发散开来，那一刻，他看着江面，就如同看见了她一般！ “凌云，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你会想着我吗？”女孩突然问道，那一身的碧罗裙，配搭着四周碧绿色的莲叶，映衬的刚刚好，就如同交错在其中，让人分不出彼此的界限一般，只有那一张清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急切的情绪，很显然，她想要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说什么傻话！”他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温柔，那目光，却显得比任何人都坚毅，我想，无论是谁，看见那样的眼神，就算是知道他说得是假话，都会毫无疑问的选择去相信，更何况，此时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我怎么会放你走？” “我只是说如果？”她的话没有完全出口，便被他深情的一吻给打断了，这本来就是情侣们最好的交流方式，在这刹那之间，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感受着那缕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有一种快要融化的感觉。 女孩慢慢的闭上眼，感受着这只属于彼此的时光。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交错在一起的嘴唇才缓缓的分开了来！ “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满世界的找你。”他深情的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她，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不可言语的幸福！ “要是，永远也找不到呢？”她依然不依不饶，女人嘛，总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不禁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到：“小傻瓜，只要没找到，就不算永远。更何况我永远不会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 她同样深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心的笑了：“你才是傻瓜呢！” 夜是深沉人不知，几回闻，画卷尽相思，缠绵几分意境，彷如蝶恋花香鱼游水，各领其中滋味！ 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在看着他的时候，那眼神里面充满了无限的温柔。 都言女子娇羞的时候最美，看着自己的情郎时最真，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美景，交错在其中的两个人，都希望着这样的光阴能够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永永远远没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如果那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并不在意这句话，虽然看起来此刻的她说的话怪怪的。 可女人不都这样吗，她们永远有着无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