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献艺
见小妹同婢女离去，季琳猛一跺脚，自语说道:“我找娘亲去” 玄州知府官邸极大，穿过长廊后，旁边是两排屋子，梁柱上和屋檐下，都挂着素纱灯笼，灯光照耀下，屋顶重檐飞出，显得华丽庄严贵气逼人。 再前方不远，便是宴客厅，这一段路，小妹走着只盼一直能别到尽头，但不多时就到了宴厅，里面正吟诗做对。 “周姑娘”先前拉住青莲的那婢女支吾说道“不是姐不放你走，实在是老爷之命我不敢违抗” “我明白你的难处”小妹温和一笑，见那婢女满脸歉疚，反而劝道，“芳芹姐，我真不怪你” 那婢女脸色转好，对身旁捧琴的俏丽小婢说道:“素竹、素菊，你两随周姑娘进入，记住举止要端庄大方，今晚这客人老爷很重视，你们若是出了差错，便是落了老爷面子。 周姑娘跳舞之时，素雨、芳云、碧衣你们几人演奏，可千万不能出错，当然心中也不要太过紧张。” 那领头的芳芹又是一翻小声叮嘱。 宴客厅内笑语晏晏，众人喝彩，“季大人，好诗好诗”，原来是季华昭一首新诗被众人称赞，小妹听那声音低叹一声，轻步进入。 这一刻，小妹只觉自己像似上刑场的囚犯，又似被人拍卖的货物，众人目光像似利剑般射来， 仿佛自己所有隐私被人看光一般，抱着报恩和认命的心情进来，以为自己能心如死水，能坦然面对生命里的劫难，可是心儿为什么跳得那么快？ 季大人的贵客是老是少？目光余光里见到了好几人，有中年文人，有彪形大汉，那贵客到底是哪一位，他究竟有没有看上我？为什么这时好安静，为什么都要看着我？怎么没一个人说话？ “周姑娘，周姑娘，你想去哪里？”裙子被身后素竹轻扯，素竹小声提醒喊道。 众人哄一齐轻笑，小妹才回过神来，刚才被众人盯着，为躲避众人目光，心神不宁，不知不觉走偏了方向，若不是素竹叫住，自己就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领着姐妹们从对侧走出这宴客厅。 小妹大窘，只觉着脸都在发烧。 其实这席上连同季华昭与秀王在内也就数人，但一旁侍候人的却不少，近十名彪形大汉好似木雕的菩萨一般，杵在那一动不动。 这些都是秀王侍卫，还好这是在玄州官邸，若在其它处，那厅外也得杵上一排带刀侍卫。 除这侍卫之外，侍候和丫环在这里也有十来个，这丫环训练有素，同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们工作却仅仅就是维持酒的温度，给客人们倒酒，太多的时候，其实这些个丫环就只当个人rou背景，反衬出主人的奢华。 小妹还是头次见这般场合，天下承平以久，奢侈成风，季华昭同样也当然也不能免俗，当然这种奢侈的行为也是建立在实力之上，要么你得有钱，要么你得有权。 季华昭微怒：“这丫头啊，琴舞都有些造诣，不过这丫头从未当众演奏过，初次登台，让李公子见笑”， 小妹心中一慌，季大人追究尽善尽美，这还没弹琴就给他掉了面子。 “季大人不必责怪这位姑娘，想必这姑娘是头次献艺” 小妹向那说话之人，投去感激的一瞥，那人见小妹望来报之一笑，小妹连忙扭头不敢对视，心中有害羞，有感激，又有一点自卑，在她心底那青年男子温和的笑容像春风般拂过湖面般，泛起一阵涟漪。 ‘铮，铮，铮，铮’数声清响。小妹修长十指拔动琴弦，发出清越之声。 此时她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在这琴上，这琴是做功精良，虽非传世名琴，但在她指下却奏出之音。 琴音高扬，如同高山清泉般，呜咽复通，断续缠绵。 琴音抓住了人的心思，总让人想着循着琴声探密寻冷，曲径通深，琴声又有些清冷，仿佛述说有位佳人，幽居在僻静的深山野谷。 秀王本就有遗世独立之心，一听这清冷琴音顿生知音之感，秀王将酒杯一放，驻目望去，只见这弹琴的女子专注抚琴时格外美丽。 雪白罗裳下，隐约露出圆润的双肩，肌肤白里透红，容貌极美，透着空灵脱俗，不沾尘埃，使人连一丝亵渎之心都不敢产生。 秀王刚才将小妹当成了歌姬舞女之类，这时听到小妹琴音不俗，季华昭又直称丫头的，秀王一下想季华昭有一独女来，传闻说季华昭这独女，长相美丽，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莫非就是这位。 琴声本如的山泉流水，转瞬又如朝阳暖日，音律变的轻快明清，像似莺鸣燕回。 曲为心声，秀王迷醉在这琴音中感受到高山流水，春回大地，看着小妹钟灵毓秀，像似大家闺秀，越发觉得这就是季华昭独女。 季华昭向秀王望去，正见秀王痴痴看着小妹像似看着稀世珍宝一般，季华昭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嘴边浮出一丝浅笑，他可不是只会伤春悲秋的文人，他让小妹出来献艺，自然另有打算。 琴声歇停，小妹盈盈站起，向众人施了一礼，那好似醉倒在琴音里的秀王，率先鼓掌，连连叫好。 “季姑娘琴技，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秀王说道，秀王身旁随从也是连连点 小妹一怔，傻愣愣地说：“我姓周哇” 秀王一怔，季华昭一缕长须，笑道：“三公子误会，这不是小女，这丫头同先慈有些缘份，她这名字便是我母亲给她取的，暂寄住我季家，给我小女做个伴。” 季华昭又对小妹说：“雨蝶，这位是夏州来的李三公子，李公子博学多才，是高雅之士，亦是琴道高手，你过来先敬他一杯” 小妹心中一颤，丫环听到季华昭吩咐，端来美酒，小妹接过酒杯，手一抖小半酒在裙上，神色有些惶惶，心道该来的总会来。 端起了酒杯，缓步向那李三公子走去，她脚步沉凝，走的很慢，厅中此时极为安静！小妹走的虽慢，却还是走到李三公子的面前，她的脸色微红，神色慌乱，心想:“这便是季老爷今晚的贵客” 这时秀王也在凝视小妹，只觉近看这女子更显不俗，其发髻云松，一枚普通的木钗斜插在上，全身并无名贵饰物，脖颈秀美滑白，羞红的脸蛋上，那眉恰似远山不描而黛，那一对眀眸，十分纯洁，宛如不沾点尘的湖泊，让人一望之下，便陷进去，还忘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