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取心
进入炼药房，秦玄风抬手在墙壁的某一处上轻轻一按，被他手掌覆盖的那块墙砖便是凹陷了下去，与此同时，只听得轰隆隆的一声闷响，房间东面背对着药鼎入火口的一块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一米见方的地下入口，隐隐能看见摇曳的火光。 “随我来。”秦玄风再度安顿一声，一马当先的沿着地下的台阶拾级而下，秦衣压抑住心中的好奇，紧紧的跟在秦玄风身后，大成、少成两兄弟互相对视一眼，直接是一前一后，将承惠道士抬着，也下了台阶。 视线渐渐的开阔起来，炼药房的地下竟然建造着一座囚牢，囚牢里关着的正是在这两年间被秦玄风寻觅而来的少年男子，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安静的坐在铁栅栏筑起的牢房里，头颅微微低着，好似一尊一尊的雕塑。 “这些人都服用了老夫炼制的迷魂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不仅不会思考，连起码的知觉也全部失去，与活死人没什么区别，秦衣，给这三人也服下吧，待会儿老夫取心的时候，他们就感受不到痛苦了。”秦玄风从怀中取出三粒白色的药丸，递给秦衣说道。 “是。”秦衣答应一声，从秦玄风手里接过迷魂丹，递到了大成和少成两兄弟面前。 “多谢。”两兄弟同时咧嘴一笑，露出极为相似的笑容，从秦衣手心里捻过一粒药丸，坦然的塞进嘴里。 随后，秦衣蹲下身子，一手掐住承惠道士的脖子，使他的嘴巴自动张开，将迷魂丹给丢了进去。 等秦衣喂药完毕后，大成和少成两兄弟自觉地抬着承惠道士，进入了并未关门的牢房之中，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容，像是即将升往极乐世界的虔诚信徒。 “等等！”秦衣突然喊了一声，大成和少成两兄弟身子一顿，站立而住。 原来，被承惠道士窃走的玉坠从身上掉落了下来，吸引了秦衣的注意，他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精致布袋，取出装在里面的玉坠，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会儿，才珍而重之的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因为这块玉坠，牵扯出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老爹、李老财、大成和少成兄弟以及承惠道士，都是为此而付出了性命，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手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宿命了。 嘿嘿。 秦衣咧嘴一笑，心中又生一计，他将承惠道士全身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个钱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看来资财不菲。 “去吧，一路走好。”秦衣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又走到秦玄风身旁站定。 “你小子还挺贪财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以后看开些，可别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吃亏。”秦玄风提醒道。 “是。”秦衣点头答应道，他并不贪婪，却也不会看着好处白白溜走。 “从此以后，你就是老夫的助手，眼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老夫炼制百窍玲珑丹，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老夫腾出空来，若你天赋足够，兴许还能指点你踏上修灵之途。”秦玄风说道。 “修灵？就是炼丹么？”秦衣好奇的问道。 “不不不，修灵是修灵，炼丹是炼丹，你还真是一张白纸啊，也好，老夫可以随心所欲的打造你了，慢慢来吧，包在老夫身上。 现在，老夫就教你如何取心，我只示范一遍，你认真看，所取人心必须完整而没有任何的损伤，这里只有一百人，可没有多余的让你拿来做实验，一旦失手，就宣告着炼丹失败，你听明白了么？”秦玄风严肃的高阶道。 “是。”秦衣答应一声，一双拳头垂在身体两侧紧紧的攥着，手心满是汗水，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让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取人心脏，不仅残忍而且血腥，难度也太大了些。 不过，秦衣却并不紧张，相反，他的内心异常兴奋，这一次的经历，也将秦衣内心那冷酷嗜血的本质彻底激发而出。 秦玄风早已准备好了一把匕首，随意的从牢房里拉出一人，将他的上衣剥落，在胸口划出一片精妙的区域，揭开，血腥味儿弥漫而出，还在鲜活跳动的心脏，便被眼疾手快的，瞬间割取而出。 “你可以先研究一下我刚才的手法，好好回忆回忆，我要上去做炼丹的准备了，你割取一颗，就给我送上来一颗，千万不能耽误。 记住，天地不仁之时，尚且以万物为刍狗，在我们炼药师的眼中，这些人的存在与那些奇花异草没什么分别，都是药材而已，不必有丝毫的怜悯。”秦玄风说完，就丢下秦衣自顾自的返回炼药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秦衣盯着秦玄风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台阶的尽头，口中默默的念道。 猪马牛羊是一条命，人神妖鬼是一条命，花草树木也是一条命，强者命比天高，弱者如同草芥，自己的命只能自己来守护，一旦交到别人手里，命就不再是命了。 呼！ 秦衣睁大了他那狭长的双目，瞳孔深处闪烁起异样的光芒，最终汇聚成为一团火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将秦玄风先前取心的整个过程在脑海中整理一遍，秦衣深吸一口气，随后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取出了一颗鲜活的心脏。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秦衣的超凡之路，更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用尸体铺就而成，此时此刻，从一个毫无知觉的少年男子身上取下心脏，也彻底拉开了秦衣血祸天下、战乱苍穹的人生序幕。 “给。”当秦衣捧着自己取下的第一颗心脏，递到秦玄风面前的时候，这位道宗唯一的炼药师连看都没看秦衣一眼，目光专注的盯着药鼎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以后你就叫我师祖吧，将心脏投入药鼎，我在药鼎里加入了血参和红莲，这两味药能够保证人心入火不焚，然后慢慢的将杂质祛除，只留下精魄，精魄聚合成丹。 血气浓郁无比，常人无法承受，就需要冰晶玉髓中和血气，封存药力。等服用之后，冰晶玉髓便会逐渐的融化于无形，百窍玲珑丹的药力也就能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持续不断的发挥作用了，整整三个月才会彻底的耗尽。”秦玄风缓缓的说道，竟是将炼制百窍玲珑丹的全部工序过程和盘托出。 “是。”秦衣将秦玄风的教诲牢记于心，却只是简简单单的回答道。 “去吧，速度要快。”秦玄风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秦衣转身退走。 “坚韧、冷酷、聪慧、节制，这孩子以后应该会是个人物吧，不要怪我极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宁可你负天下人，也绝不能让天下人负你。”秦衣走后，秦玄风自言自语的说道。 …… 百窍玲珑丹的炼制，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秦衣割取一百颗心脏，则用去了整整十天的时间，倒不是秦衣速度太慢，而是秦玄风严格的规定了进程，每日只取十颗。 血参和红莲每日各一株，刚好是能与十颗人心相契合，红莲和血参都是秦玄风精挑细选而出，足量足份，不会有丝毫差池，多一颗或者少一株，都会导致炼丹的失败。 如果说第一个十天用来锻心，那么第二个十天就是用来成丹，这需要炼药师具备足够的cao控能力，与炼药师本人精神力量的强弱息息相关。 这也就是秦玄风所说的，修灵和炼药师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修灵者修炼的是灵力，吸纳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而炼药师修炼的则是精神力，这种东西无法从外界获取，只能依靠自身的磨砺和苦修。 到了第三个十天就用来中和，只有龙眼大小的一颗百窍玲珑丹，却是得耗费脸盆大小的一块冰晶玉髓才能完全中和。 秦衣得到的郭家老祖母的那块玉坠是翠绿色的，而秦玄风准备好的冰晶玉髓则是晶莹剔透的白色，这又把秦衣给震撼了一把，如果郭家老祖母的这块玉算得上是价值连城的话，那秦玄风用来炼药的这块玉就是无价之宝了吧。 不过很快秦衣便是意识到，自己得到的这块玉的价值，就算是将全天下所有的冰晶玉髓都汇聚起来，也根本难以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