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日本末路
日本，长野。 相比东海岸的东京等大城市，长野犹如一个保守落后的老女人一般，处处都显露着落后，贫穷与饥饿。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微不足道，它没有遭到战火太大的荼毒，只是偶尔被从朝鲜和远东起飞的中国飞机轰炸一下，战略价值太低，反而没有遭受过什么太大的损失。 这里的日本人并不像东海岸和岛国中部的人一样疯狂，可以说，他们是最传统和最纯粹的日本人，战争和政治离他们都比较远，除了小城中被强制征走的无数年轻人，永远没完没了的战争生产任务，以及同样疯狂的军国主义分子。 一大早，长野县的人们小心翼翼地起床，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人们在庆祝昨晚没有遭到中国人的轰炸。 对于战争和中国人，他们都已经麻木了，死人也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反而对那些永远在街头叫嚣的军国主义分子们，充满了敌视。尤其是当原子弹爆炸的消息传来时，这些疯狂的战争分子们，关心的不是死去的国人，而是呼吁大和玉碎，对抗敌人可能的登陆。 27岁的工藤守一原本是一名面包店的雇工，这对于腿有些不灵活的他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工作。但是战争开始后，经济大萧条，面包店那位37岁的老板先是遭遇破产，随后被征召入伍，最后被送去了远东，工藤守一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只是有一次在街头遇到他的夫人时，对方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老板死在了远东的共青城防线。 对于早前的裕仁政府宣传的战争好处，工藤守一没有感觉到一点认同感，他甚至不知道中国在哪里，是的，他不知道中国在哪里，只是听说在西边的大海彼岸，听说他们非常富饶，国土面积和人口都是日本的数十倍，当然，随着战争的开始，听到的关于中国人的传言就越来越多了。 “他们的陆军屡战屡胜……” “他们的海军打败了美国人……” “他们击沉了我们的航母……” “他们打败了苏联人……” “他们打败了英国人……” “他们俘虏我们XX个师团……” “他们的城市比欧洲和美国的大城市还繁华，满大街都是小汽车，他们的学生享受免费教育和丰盛的免费学生餐，他们的农民不用交税……” 印象中，工藤就没有听到过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作为敌对关系，民间一直悄然流传着中国人的胜利，强大和富裕。这一切和街头那些头上缠着绑带，挥舞着武士刀的武士们宣传的“他们马上就会败了，大和民族马上就会打败他们……”相比，显然有着太大的差异。 光是传言还没有什么信服力，随着一些秘密小报，一些图片资料流传到日本各地，包括长野时，人们看到照片上那些飘扬着黄金龙旗帜的超级舰队，看着那铺天盖地的中国飞机，看着那繁华的城市，高耸的大楼，看着那川流不息的车群，看着照片中中国孩子丰盛的让人嫉妒的午餐时，许多普通的日本人都已经相信了那些传言，至少工藤守一是这样。 一大早，工藤准备去救济点领取一点点黑面包，高松天皇宣布登基后，就下令加大了救济食物的发放。 小心翼翼地走过街头，工藤终于排上了队伍，目测了一下，大约前面还有一千来人的样子，再快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轮到自己。 不过他并不抱怨，这已经是少有的一次靠前了。 “……听说我们投降后，战争就结束了……” “你们昨天看小报纸了吗？听说中国政府提出了关于日本无条件投降问题的若干决定。唉，不知道高松天皇陛下会不会答应。” “高松天皇已经答应了，昨晚对外宣布的，我家里有一台老收音机。” “是啊，你们看，这份早上刚出的小报纸上面也有……” 众人急忙凑成一团，果然看到了一名老者手中的小报上，显要位置刊登着这则消息。这种不知道由谁发行的报纸，每天都会出现在民间各地，一种简单地采用油印制作的小报，但却非常受欢迎，虽然被日本地方政府和军警屡次查禁收缴，但效果甚微。 人们一边排队等待领取救济食品，一边谈论着战争，中国，和新的天皇，直到不远处的街头出现了状况。 一群打扮成日本武士的军国主义分子，正聚集在街头，坦胸露-乳，看那架势居然是要剖腹。 那些武士疯狂地嘶喊着什么，不时地挥舞着武士刀要追砍路过的日本平民，从他们的嘶吼中，能够听到一些关于‘投降’‘条件’‘高松天皇背叛了日本’这样的字眼和词组。其中至少有一半武士喝了酒，一边发酒疯，一边嘶吼。 “这些人已经疯了……” 日本人民并不是傻子，或许他们曾经非常容易欺骗，但是随着小报在民间的传播，以及日本不断的失败，中国人的原子弹落下，民智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看到这些人的疯狂表演，眼中更多的是麻木和漠视，有的人甚至透漏出仇恨。 “报纸上说得对，就是这些疯子祸害了日本，中日之间本来应该是友好邻邦。” “是啊，是他们绑架了天皇，绑架了日本人民。” 人民讨论着他们，和往常这些人一出来闹就有无数日本人上去支持他们，拥戴他们不同，这时候，只有四五个日本人上去和他们一起闹腾，一起嘶吼。 “你们都是麻木不仁的人，你们一定会祸害了日本！！” 为首的一名武士，挥舞着砍刀，居然一刀砍向身前的一个少妇，只是因为她拒绝了留下来听宣传。 看着挥洒在街头的鲜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远近的日本人更加愤怒了，但却没人敢去管。 就连远处的警察，也只是倒提着手中的木棒，不敢去管，也轮不到他们管。 “吱！” 就在这时，远处几辆卡车风驰电掣般驶来，在十几名日本武士的目瞪口呆中，几辆卡车上瞬间跳下来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唰！” 士兵们整齐地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推上了刺刀，瞄准了身前的十几名武士，一名佩戴军刀的少佐几步上前，大声呵斥道：“八嘎！！天皇陛下已经下令无条件投降，并且抓捕战争罪犯和狂热的军国分子，你们涉嫌挑唆民众，祸害国家，按照高松天皇和军部的命令，你们将被当众处决。” “八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是忠诚于天皇的大和武士，我们要和中国人战斗到最后一刻，是你们绑架了天皇，是你们架空了天皇陛下！” 听到军人们的呵斥，为首的日本武士不由一愣，随即大声怒吼道，“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对神圣的武士道精神的侵犯。我是参加甲午的老兵，我是勇敢的大和武士。” “八嘎，预备！！” 少佐根本不管对方的疯狂，隔着十来米远围着他们，下令预备。 “八嘎，板载！！”那名曾经参加过甲午战争的老武士，见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顿时挥舞起手中的武士刀，仿佛又回到了杀戮中国人的那个年代，仿佛眼前的不是端着步枪的日本士兵，而是当年那些长辫子的清军。 身后的其他浪人，武士们也提着武士刀，冲锋起来。 一种悲哀到极致，哀号和绝望的情绪充斥心间，日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日本了。 “射击！！” “砰！砰！砰！砰……” 整齐划一的射击，开火的日军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怜悯，反而是深深地漠视，几十支枪只是一个齐射就将眼前的军国主义分子们打成了筛子。 挥舞着武士刀的军国分子，武士和浪人们，干净利落地倒在了血泊里，大多死透了，偶尔的蠕动只是垂死挣扎。 那名少佐见事情完毕，随即一挥手，再次下令道，“第一小队按照名单搜捕东街，第二小队按照名单搜捕西街，第三小队搜捕盘问救济点，第四小队封锁街道……” 顿时，几十名日军开始按照小队的规模，冲进这条街道，按照名单上早已准备好的人员，开始抓捕。 很快，一些日本人被抓了出来，扔在街上。 这些日本人有一个统一的特征，那就是年龄比较大。 这条街不知道什么原因，参加过中日之间以往战争的老兵比较多，有的是甲午战争时期的老人了，有的则是参加中朝边境冲突的朝鲜驻军，有的则是33年参加过侵华战争的老兵。 七八个老兵被抓捕出来扔在大街上，还有四五个年轻人也被抓了出来，痛揍了一顿后，清点人员，抓上了车。 救济点也被抓走了十几个人，被塞上了一辆空军车，随后，完成了这条街抓捕的日军，开始撤离。 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再次意识到，世道变了。 同样的情形在日本众多城市，小镇甚至是一些乡下上演。 一大早，接到了命令的日军，开始按照老兵名单搜捕战争罪犯，搜捕军国主义分子，当然，更多的日军师团，被军部和天皇的亲信率领着，开始包围那些反动的日军师团。 说是反动的师团，其实只是师团长本人或者少数高级军官有强烈地**情绪。 距离长野县60多公里的海边，这里就驻扎着日军第84师团。 这个师团是新组建的师团，其实并没有参加过任何侵华战争，连中国人的面都没见到过，但是，它的师团长东乡纯一却是朝鲜驻军时期的一名老军人，多次率部袭击过中国人的边境地区，也是当时朝鲜驻军中积极鼓动侵华的高级军官之一。 “八嘎，形势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东乡纯一作为师团长，在日本遭受到了多枚原子弹袭击后，自然知道，战争已经注定将走向结局，但是，和大多数动摇的日本军官不同，他是积极的主战派。 他甚至准备好了一份长达几万字的计划书，上报给了军部，他认为，日本应该积极疏散城市人口，然后将工业和日本军民散入乡间，山村，构筑防线和工事，存储武器弹药和粮食，准备和中国人长期对抗，直到国际形势好转，或者中国人被迫做出退让。 他认为，只有让中国人意识到占领日本，登陆日本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才能在最差的结果上，尽量改善日本的处境。 “师团长阁下，情况已经极度恶化了，下层军官开始抱怨我们的立场，认为我们没有执行军部关于向长野县靠拢的命令。” 一名参谋报告道。 “八嘎，是谁将军部的命令传出去的？”东乡纯一怒道，军部的命令一到师团，他就下令封锁消息，但没想到还是传到了下面。 “师团长阁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查谁泄露的秘密。昨晚天皇陛下和军部联合宣布接受中国人的条件，现在……根据其他地方传来的情报，我一位在65师团的同学告诉我，他们正在奉命抓捕战争罪犯。” 这名师团参谋长似乎对东乡纯一有一些感情，不由担心地说道。 “什么？军队已经在抓捕战争罪犯了？他们为什么急于向中国人表功？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东乡纯一闻言，顿时暴跳如雷，他当然知道昨晚天皇和军部发布的命令，但是，却没有人告诉他，军队已经在行动了。 这说明，他的那些同学，朋友，都已经背叛他了。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参谋长能够得到通知，是因为参谋长不是战争罪犯，他是新提拔起来的，和侵华，甚至和中日战争都完全没有关系。 “立即将下面不稳定的军官控制起来，不然……” “报告！第45师团，第89师团已经将我们包围了，他们正在向我们喊话。” 一名参谋跑进来，大声喊着汇报道。 东乡纯一一惊，随即跑到外面，顿时听到大喇叭声。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东乡纯一，你是军部勒令抓捕的战争罪犯之一，现在我们以天皇和军部的名义要求你立即出来投降……你们有权力和义务将他抓捕，不然，你们将遭到战争法庭的审判……” 在经过二十分钟的激烈斗争后，服从天皇和军部命令的84师团下级官兵们，将东乡纯一抓捕了，送了出去，交给了外面的两个师团，第84师团宣布向天皇陛下和军部效忠，同时肃清了几十名军国主义分子和狂热的反-华军官后，宣布加入镇反的军队行列。 日本，走向了末路，也将由中国主导，开辟一个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