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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

    命运的齿轮不断转动,一如往常地把一切推向重病世界的下一次急促喘息。

    “你觉得这种东西真的能跳过武器垄断,帮我们夺取政权吗?”

    这继承人自上次受到预知部族命运的冲击后,已沉闷数天。看到这样存在的对手,对一切毫无头绪的他看这他们精心准备数年的法阵时眼里也不再有光。

    他那依旧虚弱的父亲低头看这一度是激励他的作品,心情比他这孩子复杂的多。不过他的话直到现在也依旧没变:“那你觉得他们能驯服那个一直对他们完全警觉的法师吗?”

    法术的发源不过早几十年,但却与他们钻研的真气天差地别。法术在传说中一直都是神明的天启,虽多数失传,但留下来的每一个都远超他们的能力范围。他们束手无策的预知法术,在坊间流传中一直都是破坏力最弱的法术。

    他们当然可以怀疑传说的真实性。但至少要等这突然再度出现的破坏性法术再次失传。现在,他们的一切努力在两种法术的不论哪一种面前,都太过渺小。这份渺小,已经足够给他们的所有选择判死刑。

    那继承人紧盯法阵,短时间内的认知冲击让他不禁地握紧双拳:“谁都知道他们全都是骗子。骗术几乎是我们唯一可以接近法师力量的能力之一。但你做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放飞毫无意义的飞灯?”

    孩子竟如此比喻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某种程度上,他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在放飞灯。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很清楚,最近出现的敌人太过突然,过度冲击了他这个天真孩子的心,把其曾经的梦想踩在了地上,往他的精神上刻上了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这个孩子在看清一切上付出了太多,这样彻底的冲击对这孩子来说太过残酷了。

    他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这个孩子。否决千言万语,最后出来的只剩一声叹息。

    “你也清楚骗子也有骗术能接近那法师吧。这就说明,我们总有自己的部分可能接近成功吧。不要妄自菲薄,总会有办法的。”

    这僵硬的安慰甚至没能让这孩子有所侧目,甚至换来他孩子的一句“你害怕了。”

    “我怎么会害怕……我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我只是……”

    他也知道他这理由说不说没有区别。谁都看得出来,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任何安慰在此毫无底气的嘴里说出来都比他的脸还要苍白。

    那继承人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瞄其一眼,松开了握拳的双手。

    “真气潮汐的力量不论怎样,都是绝不可能与那法师对抗的,你应该清楚吧。”

    “我当然清楚。”他回想刚才的安慰,还是反悔了。他下意识告诉孩子一切皆有可能,但这根本不是他的计划。咬咬牙,他最终还是决定以实际情况优先:“我根本不打算赢。襁褓里的婴儿不可能打赢真正的怪物。我们只需要活下去就好了,我们只需要逃走就好了,没有人规定我们必须打赢,逃避必败之战,没什么可丢人的!”

    那孩子直到这时才终于转过身来正对他,眼神里满是怜悯。

    “这才是你真正的预期啊。”

    “我们不可能赢的……”

    作为唯一继承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面前这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爸真正的心理状态。梦想是他的,但却破碎在他爸的心里。他爸绝对比他受打击严重的多。

    他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并不想一直看着他原形毕露的老爹。

    他说他受到的打击没有他爸严重,这可不是没有来由的。

    “你刚才说的话有一部分有问题。襁褓中的婴儿无力与那等天启的法术对抗,但即使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儿,我等也断不可能与之对抗。”

    “对啊……那种法术远远超出你我的控制范围,说到底,人只需要活下去就足够了吧……”

    真心话令其父自己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折磨,是用其自梦想的碎片在他的心口拉出一道道伤口。

    “嗯。我们完全没有能力与其打持久战。不论怎样,摆在们面前通往胜利的都只有一条道路。”

    其父刚想在悲伤中继续徘徊,却突然意识到其儿子在说什么,猛然顿住。

    “从小到大你占去了我绝大多数的时间。不论去哪里我都不得清净。不过幸运的是,我还是有幸注意到了这种东西。”

    那孩子手上似乎在发着光,似草非草的植物在其手上飘扬,早已不知何时离开根须的草此刻竟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枯萎,甚至还有让他从不高的亮度中看出一种莫名难以直视的刺眼感。

    “你应该完全不知道我对这些植物很感兴趣吧。”这孩子把那植物递给他,他抬手接过植物,这植物的光在一瞬间便肉眼可见地昏暗下来。留下的一缕微光,让人甚至难以将其与正常的草区分开来。

    他对此的第一反应是这草必然是需要真气维持,便控制真气包裹而上,但事与愿违,这草对他的支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更加昏暗。

    “这种草寿命极短,根系极浅,几乎每次真气潮汐一起便生,一落便死。真气潮汐间短暂急促的起落,会让其比跳动的火苗般往返,在生死线上来回挣扎。我曾以为这草只是在真气潮汐中发光而已,直到有一天深夜,我找到了其几乎短时间内便腐朽完毕的枯草,才意识到一切。”

    真气潮汐此时还远远没有升起,自认为无比了解这潮汐,甚至想借此潮汐逃离终结威胁的他,此刻竟完全无法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让这草再次活动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其快速脱水。

    “爸。如果有一种东西,它可以大范围难以预防地传播,过程中可能会杀死很多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只有我们的部族可以用饮食结构对此免疫,但有可能让我们杀死那掌握法术的疯狂法师,你愿意将之启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