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利用价值
六层楼很矮，但心里的路很长，托马斯·维德仿佛花了一生去攀爬六层楼梯。 当他站到门前抬手尝试用指关节敲门，低头确认仪表没有失礼之处，托马斯·维德不是一个在乎礼仪的人，可罗辑值得他尊敬，因为罗辑做到了他无法做到的事。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托马斯·维德心脏跳动加快......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他即将面见创造这个时代的人。 托马斯·维德站在门前等了一分钟，没听见脚步声响起，低头看时间发现7:30，来早了？ 他只能继续敲门，这次加大力度，又多等一分钟。 他不知道是该继续用力拍门，还是在门口等待。 啪嗒~啪嗒~ 拖鞋在地板走动发出声响。 嘎吱—— 门被推开，托马斯·维德没有第一时间看见罗辑，从而产生一种失落感。 李林边打着哈欠边揉眼睛，看着门外穿着得体西装的外国人，年轻、帅气、脸上的古典线条刻画出面无表情的脸，他就像是从油画中走的雕像，唯一的缺点是眼神略带阴郁。 “你是谁？”李林出声后意识到什么，“你是托马斯·维德？” 托马斯·维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熟，在哪儿见过？ 他下意识点头，看见年轻人伸向肩膀的手没有任何躲避，任由他把自己拉进屋。 “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快进来，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林。” 托马斯·维德通过李林身上的气质便知道他是冬眠者。 李林把托马斯·维德拉进房间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把茶几上的啤酒瓶拿走，从墙角拿出一瓶82年拉菲与酒杯放到托马斯·维德身前。 “你先坐，罗辑昨晚喝多了，我去叫他起床！” 随后李林打开另一间房门，托马斯·维德听见叫人起床的声音，两人关系很不错，资料上却基本没写李林信息。 托马斯·维德打量客厅环境，普通的房间，如果说有什么特别，只有阳台边的鱼缸，里面的小丑鱼是假鱼，鱼缸底的装饰令他耳目一新。 茶几上的烟缸，茶几下的啤酒瓶，浑浊空气中的烟味、烧烤味还有一股臭衣服味。 看起来救世主罗辑的生活过得不怎么样。 “罗辑！醒醒！托马斯·维德来了！” 罗辑迷糊的声音接着响起：“托马斯·维德来了？” 罗辑顶着鸡窝头冲出卧室，眼角有黄褐色粘稠物，满身酒气，这就是托马斯·维德眼中的罗辑，和他印象中的救世主差距很大。 托马斯·维德刚想起身与罗辑握手。 “你先坐着，给我三分钟！” 罗辑说完走向卫生间用冷水洗漱，他和李林等了托马斯·维德半个月，终于到了。 等罗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李林和托马斯·维德已经坐在茶几前倒好红酒，在托马斯·维德对面坐下。 罗辑开门见山：“pia局长托马斯·维德，我等你很久了。” “执剑人罗辑，找我有什么事？” 托马斯·维德很疑惑，还有什么事罗辑办不到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给爱人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曾几次提议交出信号开关均被联合政府拒绝。” 托马斯·维德意识到罗辑想做什么。 “为什么是我？” “这就要要谈到一个叫威慑度的概念，如果说我在三体世界眼中，威慑度在90以上100以下。 那么你在三体世界眼中的威慑度就在100，前cia特工、后pia局长的身份，都足以证明你比我更适合执剑人身份。” 托马斯·维德的心跳疯狂跳动，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可托马斯·维德不愧是pia局长，冷静和理智这两个词就是为他而生，第一时间抓到关键点。 “联合政府和公众不会同意，执剑人只能由您担任！” 进行过前期调查的托马斯·维德知道，执剑人身份对于人类文明、三体世界到底有多重要，哪怕罗辑自愿放弃这一身份，联合政府与公众也绝不允许。 恐怕罗辑无法给他的爱人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罗辑成为执剑人对整个人类文明是有利的，三体人恐惧罗辑，会给整个人类文明争取更多发展科技的时间，直到人类文明追上三体世界。 托马斯·维德不会在此时接过执剑人身份，他的目标是下一届执剑人。 “除非你老了，老到无法完成执剑人使命，否则没人会想替换你！” 这是托马斯·维德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见托马斯·维德的语言，罗辑下瞥看一眼李林，该眼神被托马斯·维德察觉。 “还记得我的愿望？” 托马斯·维德讥讽道，“给爱人孩子一个家？” “自从我用自己的命和雪地工程成功威慑三体文明，我感到空洞茫然。 在李林提醒下，我清晰的意识到，我对人类的责任已经耗尽，我不欠人类，我对人类没有所谓爱恨，心中唯一无法放下的只有庄颜和孩子！” 托马斯·维德楞楞出神地望着罗辑，他没想到罗辑居然不爱人类，这简直太慌谬了，没什么比救世主不爱人类更慌谬。 托马斯·维德转而看向坐在罗辑身边的李林，“你对执剑人罗辑说了什么？” “李林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家庭是否完整幸福的朋友，比如您就不会在乎我的孩子是否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托马斯·维德被罗辑看穿也不否认。 “额外告诉你一个消息，是李林推荐你接替我成为执剑人。” 托马斯·维德端起酒杯掩盖内心的惊讶，他没想到居然会是李林推荐自己成为执剑人，但他可不会感激李林。 罗辑拍拍头，继续说：“我差点忘了说，李林在三体人眼中的威慑度也是100，我之前的状态很差，神经绷紧，头眼昏花又或者精疲力尽，我当时把摇篮系统给李林掌握24小时，三体人没有任何异动！” 托马斯·维德死死盯着李林，完全没注意到红酒撒在地上。 他并不在乎罗辑的操作，反而意识到李林是能威慑三体文明的人，拥有足够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