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五十七 《午夜外卖》
我可能是比较早接触外卖员这个行业的一群人，那时也还没有外卖员这个职业，一些配送的活也都是店家员工干的，而我在送外卖的时候也碰到了一件怪事。 记得是在2008年、我初中毕业准备上高中，由于没考上好的高中，我心情极度郁闷。初升高的这个暑假很长，足有两个多月，正值九零后叛逆期的我，为了能搞到更多的零花钱，就准备在父母做生意的城市打暑假工。 因为当时我才16岁，连身份证都没有，所以找了一圈下来根本就没有哪家店敢用。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就谎称自己是刚考上大学的毕业生，准备趁着暑假出来赚点钱勤工俭学。在这种身份的加持下，我很快找到了一家小饭店，老板是东北的，饭店的名字叫做中韩美食。 这家店还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白班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夜班是晚上九点到早上九点。店的位置在距离市中心很近的一条主路上，所以人流量比较大，白天忙的时候，有时饭都来不及吃。 晚上虽没有白天的人多，但稀稀拉拉的也会有人光顾，省会城市、夜间工作者自然也不少。其实、越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就越会脏乱差，也越是滋生黑暗邪祟的好地方，这点我感触颇深。 夜班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电话点餐，然后送餐上门，尤其是到了下半夜，你真的不确定能碰到什么样的牛鬼蛇神。 店里加我一共是五个服务员，白班三个、夜班二个，我是年龄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生。这也就意味着，每次轮到我值夜班，下半夜送餐任务必然是我来承担。而我每次在半夜三更骑着小电驴去送餐时，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人或事。 第一次去送餐、是在凌晨一点，送餐地址是距离店面两个路口外，一家名叫五月花夜总会的包厢里，点的是二十份皮蛋瘦肉粥。点餐的是个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小姐，这点也是在我将餐送到之后才确定的。 做好打包后、我两只手各提十份，步行朝目的地走去。这家夜总会是在十字路口，五月花三个霓虹大字很显眼，我不明白为什么像这种场所会用红或粉红来装饰，这让原本热烈和温柔的颜色，包含了其他的意义。 跟门卫沟通后，他将我带到了电梯处，然后帮我刷卡按了要去的楼层，并告诉我怎么走后就回到了门岗的位置。电梯里也到处充斥着某些暧昧刺鼻的颜色和气味，很快、电梯停了、我按照房间号找了过去，走廊铺着大红色的地毯，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 我在疑惑为什么夜总会没人时，就走到了地方，我敲了下门，然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进去。于是、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下子、我被晃的有点睁不开眼睛，包厢里暗红色的灯光下，有二十多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 那一刻、我被这场面镇住了，有点发愣，这时一个白衬衫短裙短发的女人走了过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小帅哥、东西给我吧，多少钱？” 我顺声看了过去，那是一位长相清纯、画着淡妆的女人，应该说是女孩，因为看上去、她貌似也不比我大多少。 我赶紧把手里的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跟那女孩说了价格，就在她翻钱给我时，包厢里的女人们一下围了上来。一股股刺鼻的香水味也扑面而来，收了钱、我赶紧转身小跑着夺门而出，背后传来阵阵嬉笑声。 有句话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这辈子的擦肩而过，我觉得、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冥冥中注定的。而我跟这个清纯的短发女孩，似乎还没有就此无缘。 一周后，到了我值夜班，凌晨两点，前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跟往常一样接起来就说。 “喂、您好！这里是中韩美食，请问您要订餐吗？” 一套标准的说辞不到一分钟就被我说完了，可是话筒的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声音，我以为说的太快，对面没有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这次、话筒的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给我来一份皮蛋瘦肉粥，送到渡船口27栋3101室。” 我赶紧记下地址、然后又跟她确认了一遍，对面不知道是在忙还是通话信号不好，过了一会儿后说了“嗯”。然后就挂了电话，粥都是熬好的，皮蛋跟瘦肉也都是准备好的，所以很快我把餐打包好了。 客户报的这个小区我是第一次听说，便先在地图查了一下，一看发现并不是很远，便骑上小电车出发了。城市里的夜晚不像农村，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而城市夜晚的街道路灯横立，即便是凌晨，也灯火通明的。 我按地图很快找到了小区，跟门卫大爷表明身份后，便骑着小电车就杀了进去。整整转了三圈，我才找到27栋的位置，是在小区最边上的角落里。 我停了车、提着餐就往楼栋里跑，想尽快送完回店里。可是我一进大厅就傻眼了，两部电梯居然都是坏的、怎么按都没有反应，我又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路过，这半夜三更真是求人无门啊。 看了一眼时间、我心一横，找到楼梯就往上走。虽然我年轻，但这31层爬下来也不敢想象，最要命的是，有的楼梯灯还是坏的。 凌晨两点半、一个陌生小区、阴暗无光的楼梯，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空荡荡的楼梯就我一个人，在往上爬的同时，我觉得背后似乎跟着一个人一样。 很快、我就爬到了30层，我确认了一下楼层号、是30层，正准备再往上走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到了顶了。我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31层，如果硬往上的话，就到天台了。 就这样、我回到了店里跟同事说了这件事，她也很疑惑，经过一通商量、我们认为是有人在故意恶作剧。一份粥的成本不高，第二天将此事告诉老板后，他也没有在意，就嘱咐下次注意后这事就过了。 一周后、又到了我值夜班，还是凌晨两点，前台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接起来就是一套说辞。可过了一会，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给我来一份皮蛋瘦肉粥，送到渡船口27栋3101室。” 我一听、就是上次耍我的那个人，张口就质问道。 “姐姐、27栋根本就没有31层，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筒对面一阵沉默，没有一点的动静，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这次过了一会后，对面回复了一个“嗯”，然后就是一阵忙音。我有点莫名其妙，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就也给挂了。 此事很快在店里传开了，大家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事态却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三天后的晚上，值夜班的同事在凌晨两点同样接到了这通订餐电话，知道内情的同事没有理会，直接就给挂了。 两天后、又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话术，一天后、凌晨两点、诡异的订餐电话。这下大家有点害怕了，哪有人无聊成这样，这事发展到现在处处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为此我跟店里的同事专门去了一趟那个小区，跟门卫也确认了，27栋确实只有30层。几天后的下午，我们吃完午饭坐在店里休息，正在看报纸的厨子大哥突然跟我们说，渡船口小区死人了。我们几个立马就围了过去，仔细看了报纸上的报道。 -渡船口小区27栋楼顶发现一具女尸，据现场勘察、女子疑似被强奸后残忍杀害…- 看了全文的报道、我们的心情有点忐忑，联想到每晚凌晨两点的订餐电话，也都是在同一楼栋，这个不能不让我们想到这事撞鬼了。我顺着报道、看见了那女尸生前的照片，一股面熟的感觉瞬间就涌了上来。 思考片刻后、我脑子里一个身影冒了出来，夜总会里那个订餐的短发清纯女孩… 那天刚好也轮到了我值夜班，跟我一起值班的女同事过了十二点，就开始担心起来，我也有点害怕。但班还是要上的，两点刚过、我俩都紧盯着前台的电话，想等它一响就上前挂了它，但这次却没有响。 等了二十分钟后、依旧没有动静，我俩也彻底放了心。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可到了三点，前台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俩吓了一跳，一下没敢去接，直到响了一分钟后，我才上前把电话拿了起来。 “喂、您好！这里是中韩美食，请问您要订餐吗？” 话筒对面没有人说话，这时、我已经不想再问，就准备直接给挂掉，可话筒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再见…” 听到这突兀的两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话筒那边传来一阵忙音，此时话筒还在耳边没有放，我隔着玻璃门看见店外面站着一个女人，白衬衫短裙短发、然后一闪便又消失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之后这诡异的订餐电话就再也没有响过，事情也渐渐被冲淡了，但对于我来说，是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