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七十一 《姥姥撞仙》
自古乱世出英雄，当然趁乱而出的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很多藏匿于人群之中的妖魔鬼怪。它们有的以人面示人、有的直接就以真身现世，蛊惑人心、扰乱秩序。 从小我就只见过姥爷，对姥姥的事一无所知，老妈和舅舅们对姥姥的事也从来不提，似乎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姥姥这个人一样。直到姥爷去世后、因迁坟我回家帮忙，才了解到关于姥姥的故事和她短暂离奇的结局。 姥爷和姥姥是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结的婚，生了六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那时正是公社、生产队刚开始兴盛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聚在一起吃大锅饭、一起干活，挣工分。 那时的农村公社书记、生产队长都是村里名望比较大的人担任，人缘也好，也能真正为村里干实事。姥爷的家族比较大、说白了就是兄弟姐妹多，影响力自然就高，再加上姥爷人高马大、为人豪爽，也就顺利成章的当选了村里生产队长的职务。 对此、姥姥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出任生产队长后就无法照顾到家里，一家六个小孩平时吃喝拉撒都要一个人盯着。姥爷这一走、家里就剩下姥姥自己，肯定忙不过来，为此两人经常吵的不可开交。 吵归吵闹归闹、生活还需要继续，姥姥和姥爷此时都三十不到，年轻身体也好、虽然各自的活多了但都还能应付的过来。就这样、姥爷在外干活的时间越来越长，村里村外大大小小的活都是他带头干，啥事都冲在第一个，姥姥见姥爷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嘴上少了很多牢骚，但心里一直都不痛快。 中国的农村都有一个共性的特点，或者说是古人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就是在每个村子的周围必有一条或多条河流，也就是所谓的依水而栖。姥爷所在的村子当然也不例外，村子正西方向就有一条河，说是老早之前为了给上游分洪用的。 有水的地方自然就多动植物，河的两侧都是成片成片的树林，那时自然环境也好，虽没什么大型动物、但一些小型的动物也还是有的。动荡不安的年代、人死如灯灭，活人没有死人多，也就是这种稀少人烟的阴气滋生了很多精怪之流。 一次、村里接到了挖河的命令，要将原来那条分洪用的河扩大，这在当时属于大工程，每个村都有对应的河段。姥爷接了任务后便组织村里的青壮劳力去相应的河段开挖，天天早出晚归，在家的时间更少了。 姥姥每天除了要做一家八口人的饭，还要洗衣服、喂鸡、兔子，照顾年龄最小的两个小孩。过度的劳累让姥姥学会了喝酒解压，但每次都不会喝多，因为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需要人照顾。 一天晚上、姥爷早早的就回来了，家里的孩子们很高兴，姥姥也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大家酒足饭饱后，孩子们都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姥姥跟姥爷收拾着饭桌、今晚姥姥喝的有点多，不由的跟姥爷抱怨起来，想劝劝姥爷多多照顾照顾家里，实在不行就不干这个生产队长了。 这话正好刺激到了姥爷，他此时在兴头上，听不进去这种话，就反驳了姥姥几句，两个人便又吵了起来。躺在床上的几个大点的孩子也听的一清二楚，但又没别的办法，只能默不作声的继续睡觉，吵闹一阵后、姥爷独自一个人出去了，只留下屋里小声啜泣的姥姥。 第二天、姥爷很早就出了门，姥姥给孩子们做好饭后，担起了两壶开水准备给挖河的姥爷送去，临行前又喝了两口酒。原本就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将成为姥姥人生的最后一个转折点。 姥姥出发的很早，天还蒙蒙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从家里到姥爷挖河的地方距离不近，走路的话要半个多小时，中间还要经过几片林子。姥姥心里还是有点郁闷，加上喝了点酒、觉得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但酒量还可以的姥姥根本没有在意这点反应。 姥姥脚程很快，不多时便行至半途，这时也刚好到了林子深处，小路两边的大树高草影影绰绰的、像是有很多只眼睛在其中悄悄的窥探。 走着走着、姥姥耳边突然传来几声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哼哼声，一开始姥姥以为是听错了，并没有在意，只顾走自己的路。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再三确认没有听错的姥姥停下了脚步，开始循声寻找来源。 很快姥姥发现声音是从路边的沟里传出来的，她把担子放在路边，起身走向路边朝沟里张望，一眼就看见沟里正蜷缩着一位身着青衣青裤的小老太太。那老太太像只盘卧着的动物一样，嘴里时不时还发出“哎呦哎呦”的哼哼声，姥姥见状立即出声问道。 “有年人、您这是摔着了吧？” 那小老太太一听有人说话，耳朵动了动，转过头看向姥姥，眼睛先是扫了一下四周，然后发出一股嘶哑的声音说道。 “哎呦喂、我早上想去地里看看，路过这里时、不小心摔倒了，快来扶我一把，年轻人。” 姥姥是个热心肠、听到这里也没有犹豫，三步并两步走进沟里，来到了小老太太的身边。可走到近前的姥姥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因为她见这小老太太面生、不像是村里的人，还有就是这小老太太看起来哪里有点怪怪的，有点像只大黄耗子。 “有年人、您这是摔着哪儿了？还能不能走路？” 姥姥心里虽有疑虑，但还是关心起小老太太的身体状况，那小老太太见人已经走到了近前，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说道。 “我这脚估计崴了、走是走不了，你看看能不能送我回家，回去后定有重谢。” 姥姥见这小老太太伤的确实也重、没再多问，张口就说。 “这是小事、都是乡里乡邻，我来背着您吧。” 说罢、姥姥背身蹲下，那小老太太也没有犹豫，嘴里连声道着谢，手撑着地一个起身翻到了姥姥的背上，那动作利索的根本就不像个受伤的老人。 背着小老太太的姥姥按照背上人的指点踏上了送她回家的路，就这样走了有十分钟，姥姥也没见前面有房子。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背上的小老太太已经半天没吱声了，只有身体传来的那份重量还预示着此时背上还背着人。 “有年人、这还有多远到您家啊？我这还得去送水呢。” 姥姥停下脚步、再一次问道，等了片刻工夫、她感觉背上的小老太太把脸凑到了耳边，先是轻轻吹了一口气，接着一阵极为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 “年轻人、别急啊，前面就到了、不信、你抬头看看！” 姥姥的脑子像是突然被电击了一下，就觉两眼一黑，然后再次睁开双眼后，面前出现了一座很大的宅子，高门厚墙和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无一不预示着主人地位权势。姥姥一时看的呆了，楞在了原地，这时耳边再次传来小老太太的声音。 “走吧、前面就到了。” 这话像是有一股魔力、让姥姥控制不住的朝那座宅子走去，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宅子的大门、那门缓缓的两边敞开，却不见一个人。慢慢走向大门的姥姥此时没有注意到，背上的小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从她背上跳了下来，站在原地、露出诡异的微笑，静静看向正在一步步走向大宅的姥姥。 第一个发现姥姥不见的是老妈，见姥姥送水一直不回家，她就沿着路找，在路上看见了姥姥一早出门时担的水。老妈那时候还小、但那股不安还是让她慌了神，她赶紧跑到姥爷干活的地方，告诉了姥姥失踪的事情。 听闻姥姥不见了、姥爷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带人沿路寻找，一直找到了晚上，才在五公里外的一处林子找到了姥姥。找到时、姥姥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嘴里还说些胡话，姥爷怎么叫她也没反应，没办法只能先带回家。 回家后的姥姥突然又清醒了，然后告诉家里人自己的遭遇，正当大家以为没事的时候，姥姥又开始犯了迷糊。姥爷见状赶紧带着姥姥去看医生，可到了医院，也没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就这样姥爷又把姥姥带了回来。 姥姥病倒了、周围人说是疯病，姥爷带着姥姥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好转，再加上姥姥自己清醒时说的遭遇、久而久之，村里人都说是黄老仙附身，得请高人才能治好。 一个多月过去了、姥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说来也巧，这天村里正好来了一位四处游方的老中医，说是老中医，其中更像是神棍，据说此人还懂驱邪赶鬼的术法。姥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带着姥姥去找老中医看，那老中医只看了一眼便说有法子救，并给姥爷拿了药、交代说半个月就会好。 回家后、姥爷很高兴，这情绪似乎也带动了姥姥，她像是清醒了一点，微笑地看着正在起锅熬药的姥爷。等到药熬好、姥爷盛了一碗端给坐在院子里的姥姥，姥姥一边念叨着还没干完的活，一边喝着碗里的药。 药还没有喝完、姥爷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姥姥头埋在碗里半天没有动静，姥爷赶紧上前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姥姥已经没了呼吸。 姥姥就这么草率的走了、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事后姥爷再去找那个老中医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像是从来没出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