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来了
少年这一离开，家中只剩下了凯恩和妹妹，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床上，气氛有些压抑安静的可怕。 凯恩无法控制声带，嘴巴张不开舌头也动不了，而妹妹双目失明，两人想要交流实在太麻烦，而且妹妹还很害羞。 过了许久，妹妹有些受不了了，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别扭，她摸索着从枕头边，找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台老旧的收音机。 “嗤嗤”的电流声，传进了凯恩的耳中，愤怒值正一。 还好妹妹很熟练，连续换了好几个频道，终于找到了这个时间段，她最常收听的一个节目，类似于有声小说，主播是个男人标准的播音腔。 凯恩试着听了会儿，这故事类似星际迷航，主角是个三十多岁，对未知事物充满了求知欲的舰长。 因为被星际海盗追杀，飞船迫降在了一颗荒蛮的星球上，猪脚团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前有野蛮土著后有星际海盗，在经历了一连串事件，以及牺牲了几名同伴之后，就没有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不知不觉间饭点到了，妹妹关掉了收音机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早已适应了黑暗，每天都生活在这方寸之间，哪是哪早已烂熟于心。 她将锅里的粥热了一遍，便端着餐盘回到了卧室，妹妹很害羞低着头声若蚊蝇，磨叽了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五个字：“那个……吃饭了。” 凯恩就像个大号的洋娃娃，被妹妹扶了起来掰开嘴巴，一勺一勺的喂粥，那模样像极了在玩过家家。 吃完饭妹妹放好餐具，午餐她一向都是不吃的，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能量消耗很少基本不会饿。 妹妹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紧闭着双眼面向凯恩，问道：“那个，你想上厕所吗？想的话就抓一下沙发，哥哥说你的手指能动的。” 过了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凯恩不想尿尿也不想拉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睡觉，等待身体慢慢恢复。 差不多傍晚六点少年回来，忙了一天人累的要死，但他还不能休息，晚饭还没准备呢。 少年在城里的一家海鲜餐馆工作，今天餐厅接到了一份大订单，老板心情不错虽然没有加工资，但却给了每人一条鱼，这也抵得上他半天的工钱了。 少年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的鱼还是活蹦乱跳的，将近有三斤重，他拉着妹妹的手摸了下鱼，脸上笑嘻嘻：“猜猜看这是什么？” 指尖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妹妹在脑海中思索了好半天，才不确信地问道：“是鱼吗？” 少年面色哀伤，揉了揉她的脑袋，嘻嘻笑出了声，重新牵起了妹妹的手来到了厨房，这里十分简陋，用电的设备只有两个，一台电磁炉一个电热水壶。 他在餐厅的工作，就是负责处理海鲜和洗盘子，一身本事早已练的炉火纯青，就是厨艺差了点，没办法光看不练是没用的。 今天的晚餐就是这一锅鱼汤，外加三碗白粥，凯恩依然由少年负责喂食。 “你没放葱姜蒜吗？腥死了！别喂了！”凯恩怒视着他，然而少年并没有领会其中意思，依旧是一勺一勺地喂着，兢兢业业堪称模范。 ……… 时间匆匆，凯恩在这张老旧的沙发上，度过了第二个夜晚，一早醒来他便发现脖子和右臂能动了。只是脸部肌肉依然僵硬，还是不能说话不能自主进食，不过到明天应该就好了。 和昨天一样少年又煮了一碗白粥，就着鱼汤就要给凯恩喂食，然而他刚坐下手臂就被抓住，顿时吓了一跳：“你…你能动了？” 凯恩说不了话，抢过了汤勺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少年会意点点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 他动作很快，拿了纸笔就跑回了卧室，凯恩接过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字，少年一看顿时尴尬无比，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把我的戒指拿回来。” 少年挠着脸颊苦笑道：“额…那个我买了两袋米，一支营养膏，一块草莓蛋糕，现在没多少钱了，恐怕赎不回来。” 凯恩就知道会这样继续写道。 “戒指对我来说很重要，好比你的妹妹。” 少年盯着妹妹两字，呆愣了片刻脑补出了无数剧情，又因为自身的原因往往都是悲剧，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紧抿着嘴唇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哽咽道：“我现在去老金那看看，晚上放学回来给你消息。” 少年走后没多久，做完了晨练的妹妹，又与往常一样开始听收音机。 凯恩就算能写字了，哑巴和瞎子依然无法交流，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他们还没亲密到手心写字的程度。 ……… 大约五点半少年回到了家中，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进了卧室，看他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凯恩就知道戒指多半是被卖了。 正如他所想，少年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唉~你的戒指被老金卖了，恐怕是拿不回来了，对不起。” 妹妹在旁听得一脸懵：“哥哥什么戒指？” 少年摇了下头：“没什么。” 凯恩没管这对兄妹，在纸上奋笔疾书。 “赶紧离开这里！搬到其他楼层去，不要让别人发现。”写完之后凯恩将纸撕下，揉成团丢到了少年身上。 那个老金多半是识货的，不然不会这么急着出手，这种好东西不是他能拥有的，留在身边夜常梦多。 而买方必然也是行家，假如无法破解精神印记，多半会通过老金找到少年，凯恩现在身体还未恢复，不宜跟人发生冲突。 少年摊开纸团满脸疑惑，不过他又马上脑补出了一连串的剧情，做恍然大悟状：“戒指独一无二，代表了你的身份，你的尸体没上新闻说明被人救了，我现在把戒指给卖了，等同于告诉你的仇家，人在我手上！” 妹妹这下更加懵逼了，十分害怕，抱紧了哥哥的手臂。 少年也抱紧了妹妹，通过脑补他被自己的蠢，气得七窍生烟，知道现在不能耽搁，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离此地。 两个穷光蛋也没什么行李，带上了所有的积蓄，以及两套换洗的衣服，少年拉着妹妹就要离开。 在即将出门时，妹妹脚步一顿拉住了少年，小脸上满是疑惑：“哥哥，你不带他走吗？” 带上凯恩这个烫手的山芋？开玩笑吧！然而少年望着妹妹那张纯真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唉…罢了罢了。”少年摇头心中叹息，牵着妹妹的手回到了卧室。 凯恩看了眼兄妹两人，在纸上刷刷刷又写下了一行字。 “躲到床底下去。” 凯恩的听力何其敏锐，中央楼道那密集的脚步声，根本就瞒不住他，卖家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