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创
西梅尔对鱼雷失去捕捉也没关系了。 因为鱼雷在海面上直接将獠牙似的水线露在外面，根本没有必要掩饰，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种超高的初速使得响和萤火虫根本没有办法闪避，此刻的鱼雷之于战舰正如弓箭之于人类一样。 鱼雷与海水摩擦发出了一种奇特的尖啸，犹如死神的哨子在逼近，这种声音在水平面之下音调由于都卜勒效应而显得愈发高亢，完全就是一副收割无辜者生命的杀戮者兴奋地嚎叫。 “萤火虫！” 西梅尔早已从水线推测出了鱼雷的目标，意识才刚刚反应过来。 萤火虫骤然回头，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惊惧，舰装虽然已经全然过载，但是依旧逃不掉！ 响并不这么想，她已经开始动作了。 首先是早已从把自己从西梅尔并联网络中剥离，适才发现的祁仅扬起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但他只能拼命试着再度重连响，一边疯狂地发送“响你要干什么！”的意识。 响俯低身子的预备动作已经做出，将自己的航向改变，途中甚至不忘对密集的舰载机做出反击，鱼雷尽数放出，试图威逼深海转向。瞬间祁仅就明白响想要干什么了。“停下，响！！”萤火虫是有可能躲过鱼雷的攻击的，虽然概率小到祁仅自己都不相信，但如果响试图拦截的话，那么她必须承受鱼雷的所有威力！ 但西梅尔的连接已经被响主动断开了，无论祁仅想做什么，响都不可能知道。 萤火虫看到响试图挡到自己面前也是大惊，她伸出双手试图推开响。 肾上腺素在血液里奔流，面前的景象好像被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演绎。祁仅亲眼看着响缓缓地移动到萤火虫与深海的中间，也看到了萤火虫那根本不可能赶得上的推开动作，冷汗从毛孔中迫不及待地溢出，带走了皮肤表层所有的热量，也仿佛带走祁仅内心的热度。 “不——要——”这是萤火虫的尖叫。 “嘭——”剧烈的爆炸席卷了四周将萤火虫推开了，她的舰装已经开始出现破损。而在爆炸中心的响的情况是不言自明的。 祁仅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黑暗，此刻他监察深海的西梅尔充满了仇恨。 但是深海停手了。 所有的舰载机都开始转向返回，祁仅甚至注意到尚有十余架与袭击萤火虫的同样的怪异机体，还有那些根本没出手的机体，无从判断他们的实力，但从外表看来就绝对不会弱于那种缠绕着青色火焰的恶魔。 此刻的深海想要干掉萤火虫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松，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只是伫立在那里，用空灵的眼神看着萤火虫她们。 浅色度长发在海风中飘荡，无神的双眸在破败的战舰上停留，舰载机顺着奇异的轨道无声地回收，任何的敌意行为都被撤去了。周围只剩下了海浪声。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萤火虫回头找到舰装已经完全破碎的响。 看着萤火虫把沉没的响捞了上来。 看着萤火虫背起响开始向镇守府逃离。 祁仅出现了一种那双涣散的双眼中充满悲伤与回忆的错觉。 深海依然没有攻击，也没有撤退，瞳孔开始凝聚，集中在了萤火虫和响的方向。 然后她离开了，驶向远方的时候她的脸庞又别了过来，看着这个方向。 【……】 “萤火虫，带着响快回来吧。”劫后余生，感到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抽干，祁仅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提督的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粘连的发丝垂下遮住了视野，也让为祁仅创造出了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的空间。 为萤火虫和响担心过之后，祁仅还是决定理性地思考这些，这是唯一保证自己与战舰最大生存概率的方法了。 【深海为什么会撤退？】 【那种高阶的深海会什么会出现在近岛海域？】 【深海最后的那些行为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出现的问题顺序很乱，祁仅依旧没有从那种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回归。 但回头来看这确实是匪夷所思。 书籍的记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高阶的深海绝对不会逼近近岛，这是无数前人亲身探索出来的经验，任何一本指导新上任的提督如何发展的书籍里都不会有任何对付高阶深海的语句，而海军学院的教材里更是有直言“高阶深海只出现在远离陆地的区域。” 而且祁仅并没有从书籍中找到那个深海的类型，而从那个深海的实际表现来看恐怕还是相当高阶的深海，单从西梅尔估算出的鱼雷的速度和威力来判断，她的武备绝对已经处于深海列队的前茅。 她并没有尽全力，那群虎视眈眈却未曾出手的恶魔已经让祁仅心悸，那位深海的精锐还依旧握在手里。仅凭展露的部分的实力就能够与那些记载过的强大的深海比肩了。 深海的攻击模式也很奇怪，那种长时间的“低烈度”的攻击简直是一种放纵，直到接战的最后那位深海才给予了一定强度的攻击，为什么不在开始就那么做？是猫对于猎物的玩弄吗？是出于对驱逐舰的蔑视所以用这样的行为来羞辱？ 不，不会是那样，按深海的撤退和最后的行为来看恐怕不是。也许深海和战舰之间存在着更深的联系？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没研究出的联系。 祁仅心中扬起一股猜想，萤火虫和响最后的行为勾起了深海的部分回忆所以放过了她们。但仔细一想这并不对，如果这样，那么在这之前的一开始的攻击为何就已经像儿戏一样？这是说不通的，一定存在着一种理由让深海在开始就决定放水。那么到底是什么？ 还有，深海的那副恍惚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到来究竟是为什么？祁仅连备选的猜想的都没有。 恍然间，他想起了在那种世界停顿状态自己出现的幻觉。 【这之间真的有关系还是我的无端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