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端倪

    李星泉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注视着祁仅，后者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

    “麻木的人！”，李星泉一边捡起手套拍了拍上面的沙土，一边低声咒骂道。

    时至此时祁仅才确认面前的青年不是在演戏，如果这真的全都是演技的话那么对他的年龄而言他的心机也太可怕。

    “其实也不是。”祁仅决定发挥一下口才，毕竟如果这样一股正气凭空折损是很可惜的，况且年轻的生命不应该因为理想而画下休止符，“这种制度当然必须得到修正，但是”祁仅顿了顿，看着李星泉的双眼，“你的筹码是什么呢？没有完成这些东西的把握，你的冒失举动不光没有任何结果，还会引起那些人的警惕，除了给和你有一样愿景的人平添负担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百米之树必有深根，千丈之湖必有长源，你所见到每一件大事都绝非无根之萍，渴望当然是完成这些事的必要条件，但并不是充分条件，你还缺少了一些东西。”

    “依我之见你还是好好累积自己的能力与人脉，日后再作筹划。但切记不要忘记你今天想的事情。”

    李星泉眯着双眼，双手抱胸仔细倾听，看来祁仅的话至少暂时性地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你说得有点道理。我现在还不会去找那些人的事情。”

    气氛这才从之前那种紧张的对话中缓和下来，祁仅才有空打量督察署的制服。

    督察署的制服与提督制服最大的不同就是以墨蓝为基调，与提督的白色制服不同的深色系在强调着神秘与威势。记录地位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提督的军衔是由袖口的金色袖章饰带来区分的，而督察署则是用领口垂绶的节来判定，不同的位阶的打结方式截然不同，但依旧很难区分。督察署作为特殊的监管机关经常会有小官职监察地位比自己高得多的情况，这样的方式意图混淆署外人员对内部人员的认识，从而保证一种威慑，你将难以知道自己惹的人拥有多大的权力。而他们衣服的纹饰则严格遵循了一种极简主义，除了衣料边角上的强烈对比色之外很少再有其它花纹，即使有，也只是数个点或是其它其它的简单几何形状。另外监察使按规章出行时必须佩戴佩剑，他们的佩剑倒是没什么引人瞩目的地方，和提督毕业时被发放的佩剑几乎相同。

    快速扫视这些东西只是出于祁仅自身的兴趣，博闻强识并不仅以书本作为唯一的见识来源，像这样有着实物与书籍相验证的情况是最好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李星泉捂着下巴询问道，“你有没有收到演习的邀请函？那个应该会有专门的邮船递出。”

    “没有。这里只来过一艘补给船。”

    “M7492最近失去了联系，看来不是发信系统出了故障，它应该是被深海摧毁了。”来回踱步的声音显得越发急促，“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

    “我很遗憾。”

    “我等等会去看看那些受领了护卫任务的镇守府，你的邀请函这么解决，我会留下关于这件事情的事态说明，等到五天后接送的船只过来你就拿着那个上去。”

    深海最近的攻击强度可能增加了，坏消息。

    不过另外的演习祁仅倒是一直很想去看看，新任提督是不能参加到演习中的，参与的资格会在总督府撤销对其保护的瞬间取得。但观看则是可以的，作为评估自己与其它提督差距的材料，这场观摩很有价值。从中也可以学到其它提督的战术或是其它的经验。

    “那么告辞了。”李星泉再次跃上了来访的舰船。

    “再会。”

    监察使的风波结束了之后，祁仅不得不再次修改自己的计划，参观演习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本来预计区域演习并没有那么快来到，现在事实如此那就要提前做掉所有的事情了。

    首先是航母的规划，因为图纸只有一张，所以备案是必须留下的。如果出了战列或是重巡甚至是轻巡驱逐，那在原有的编队上继续扩张，驱逐不分开行动，虽然这样资源积攒的速度慢，但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可怕舰载机至少防空能起到些作用，鱼雷海也可以拖延深海。即便速度慢如罗德尼，庞大的驱逐编队也可以进行牵引。

    如果出了航母且实力还行的话就只把大型舰只和少量驱逐编成一队扩张，把高速驱逐留出来侦查预警。

    祁仅与生俱来的警惕让他不那么容易相信深海确实不会再攻击，给出的预案都相当保守。

    【等到我回来再改，先观察一段时间。】

    罗德尼她们在长时间的探索之后回来了，除了突然出现的高阶深海之外其它强大的敌人倒是没有遇到。

    毕竟现在看到的深海都是轻巡驱逐量级的，再加上低阶深海没有完整的意识，作战思路就是耿直的冲冲冲，规避动作完全没有，命中率可能是因为没有提督的西梅尔的辅助所以也惨不忍睹。一天下来只有罗德尼被跨射了一次，而且散步虽然比起原来的世界小了很多，但对这个世界的战舰的小体型来说，连糊一脸海水都做不到。

    祁仅感觉罗德尼有点……超乎规则的强大，不，不仅仅是罗德尼，实际上空想，萤火虫，响，都是如此。

    同等体量的深海在祁仅的战舰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在第一次萤火虫出海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其它提督在刚开始的时候都被建议且战且退到离镇守府较近的地方靠陆地来压制深海的实力，祁仅的实战中发现这毫无必要，而且也压根做不到，深海在两分钟内就被击溃了。

    一开始祁仅觉得这只是运气好，在响和萤火虫一起行动的时候可以解释成联合压制，一直到现在这种不对劲愈发明显。在行动中她们曾经惊动了一大片深海，深海包围她们的时候理论上应当撤退，但在撤退的过程中，她们直接把所有深海都一网打尽了。

    罗德尼的高命中带来了不菲的收割速度，其它驱逐的表现也不可忽略，虽然无法一击毙敌，但连续命中三发就让深海消失了。要么是她们的命中都高得可怕，要么是她们对祁仅的西梅尔提供的数据使用得登峰造极。

    完全的不同寻常，教材上的指导很大一部分都用不到了，在如此强大的力量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