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寿诞日尔虞我诈（中）
九月一日早晨，南怀义穿了新衣服，坐在大厅里，悠然地喝着水。从外面跑进一个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师傅，外面的人都到齐了，就等你老出去了。” 南怀义挥了挥手道：“不慌，不慌。你去告诉你二师哥，让他先维持着大局。为师要在这里等一个人，那人来了，我就出去。” “你老等谁？”少年问。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南怀义道。 “弟子去了。” 少年倒退着出了客厅。南怀义重新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笑声。“南居士倒是好气量。外面那么多人，你倒睡着了。”话音未落，一个大和尚进来。 南怀义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笑道：“在我南某人心里，你不敢大师才是让我牵肠挂肚的人物。” “南居士说笑了。”不敢大师道。 “方丈请。”南怀义做了个请的姿势，不敢大师点点头，靠着檀木方桌坐下。南怀义坐在不敢大师的对面，拎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到不敢大师面前，道：“大师喝茶。” 不敢大师接过茶杯，抿了口，南怀义笑问：“大师可品出是何茶？” 不敢大师又喝了口道：“明前苦竹。有三年了，不，四年了。” “哈哈……”南怀义笑道，“大师不愧为品茶高手，果然丝毫不差。这碗茶我可是为大师留了四年。” “南居士是怪老衲前些年没有来吗？”不敢大师问。 “南某哪里敢。”南怀义道。 “南居士有所不知。”不敢大师道，“老衲身为少林方丈，却无一技之长。整日兢兢业业，恐有半点差错。前些年，少林寺事务繁多，老衲确实不敢离开。并不是老衲托大，拒绝居士的好意。” “大师谦虚了。依少林寺之大，在大师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我等之人都是看在眼里。”南怀义道，“话又说回来，大师这次能来，南某就感激不尽了。” “嗨！”不敢大师叹了口气道，“近些日，江湖屡次发生重大事情。老衲虽不是武林盟主，但身为武林一员，老衲却也不能坐视不理。” “大师这话见外了。”南怀义道，“现今武林，谁人不看重大师三分。大师这地位虽不是武林盟主但胜似武林盟主了。” “居士取笑老衲了。”不敢大师谦虚地道，“倒是居士，行侠仗义多年。若公推盟主，居士当仁不让的。” 两人正谦让着，一个大汉快步进屋。冲着南怀义抱拳道：“师傅，都酉时了，你老再不出去，恐怕会有人说闲话。” “廖侠，还不快拜见不敢方丈。”南怀义不悦地呵斥道。 那廖侠转向不敢大师，道：“方丈在上，晚辈有礼了。” 不敢大师忙站起身，双手缠住廖侠，笑道：“你可就是‘行侠仗义，山庄四杰’中的‘风流侠’廖侠廖居士？” “晚辈的绰号让方丈见笑了。”廖侠道。 “哪里，哪里。”不敢大师道，“廖少侠除强扶弱，江湖自是人人皆知。老衲又不是聋子，寥少侠的英勇事迹老衲是深表佩服。” “这都是家师的要求。”廖侠道。 “有其师必有其徒了。”不敢大师道。 “好了，好了。”南怀义大手一挥道，“你在这里陪着方丈说话，我出去会会众英雄好汉。” “依徒弟愚见，方丈不妨也一同前去。如果江湖豪杰知道方丈来了，定会欢喜鼓舞的。” 廖侠道。 廖侠的话正中南怀义的心思。南怀义请不敢大师来，就是想让他在自己生日这一天在武林豪杰前露面，以来提高南怀义的身份。当然，廖侠能提出这个符合南怀义心思的问题从一个侧面说明廖侠是个精明的人。 “是啊，大师既然来了，就随我一同前去，见见江湖豪杰。”南怀义道。 “今日是居士的寿日，老衲怎能喧宾夺主。”不敢大师道。 “大师这话是讽刺南某了。”南怀义道，“大师若不去南某也不去了。”南怀义又重新坐下。不敢大师看了看南怀义，为难道：“南居士如此热忱，老衲只得从命了。” “这就是了。”南怀义站起来，挽着不敢的手，笑道，“咱们走。” 廖侠前面带路，三人来到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高台上，明眼的人已经认出南怀义了，便山呼海啸般地叫起来，这种场面与几百年后的明星演唱会不无二样。由此推断，中国人自古就是喜欢热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老祖宗传下的名言。在确保性命无虞时，另一句古话起了作用，“看热闹不嫌事大。”因此，整个历史时乱哄哄的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其实都是一场场闹剧。 南怀义站在台上，冲众人挥挥手，吵闹声渐渐停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南某人能在自己的生日上看到这么多的英雄豪杰，南某倍感荣幸。在这里，南某人向各位致礼了。”说着，南怀义冲众人抱了个拳。 台下一人朗声道：“为南大侠过寿是我们的荣幸。南大侠就不要谦逊了。今日该是我等众人为南大侠行礼的。”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 “我等众人在这为南大侠祝寿，祝愿南大侠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南怀义笑了笑，捋了捋胡子道：“各位好意的南某人心领了。”顿了顿，南怀义接着道：“我今年五十一了。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南某不才，并没有达到夫子所言的天命。可南某有一件事情还是知道的：岁月无情啊。南某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无憾了。所以南某并奢望明年还有今日。因此，今日到场的豪杰都要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才不负南某的心意啊。” “南大侠好人好报，定能长寿百岁。”方才说话那人继续恭维道。 “照你所说，我不就成了乌龟了。”南怀义自嘲道。 众英雄被南怀义的话逗笑了。笑过，南怀义拍了拍额头，自责道：“我怎么把正事忘了。”说着，他拉过不敢大师，朗声道：“今日不敢大师能来，南某万分感激。大师不对大伙说句话了？” “老衲不善言谈，就算了吧。”不敢大师推辞道。 “这怎么行。”一个身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子道，“大师也是武林泰斗了，哪能一句话就推辞。是不是大师看不起我等，不削指点。” “这位女施主言重了。”不敢大师道，“今日是南施主的生日，老衲也是来祝寿的，与各位一样，并不是武林泰斗。” “大师谦虚了。”叶知秋站在人群中朗声道，“大师是少林主持，位高权重。江湖人尊崇大师泰斗也是合理之极。今日这么多英雄都想聆听大师的教诲，大师就说几句吧。” 南怀义点点头道：“这位少侠言之有理。大师就不要推辞了。” 不敢大师想了想道：“当今江湖，异教横起。多次残害正义之士。依老衲只见，要度过此劫，还需众位豪杰团结一起，共同对付邪恶势力。” “大师的意思是要选举一位武林盟主，我等共同听从他的号令。”浅蓝衣服的女子道。 “这倒不必。”不敢大师道，“盟主只是一个头衔，如果有那位英雄人心所向，即便不是盟主也能统帅武林豪杰。” “我不这么认为。”矮个子铁钢大声道。由于他的身材实在矮小，不敢大师一时找不到说话人所在。等铁钢继续说话时，不敢大师才看到他。“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铁钢接着道，“只有选举出武林盟主，并得到大家的公认，才有可能领导住江湖群雄。” “我同意‘一掌劈天’的意见。”浅蓝女子道。 “只是江湖上已经三十年没有武林盟主了。”不敢大师道。 “三十年没有武林盟主了，难道现在就不能有吗？”铁钢反问。 “老衲倒不是这个意思。”不敢大师道，“老衲所担心的是如果再设立武林盟主恐怕还会有祸乱的。”不敢大师顿了顿，接着道，“各位想必有人知道三十年前的那场大屠杀吧。当年老衲刚成为少林弟子，有幸跟着老衲的师傅去现场。当时那种惨状……”不敢大师摇了摇头道：“哎！不提也罢。”